第一百五十四章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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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徒劳

    咣当一声脆响,茶杯摔粉碎,茶水四溅。\[四^库*书*小说网siksh\]

    始作俑者蒋莹自然不能幸免,大半茶水都溅落到了她裙摆上,十分狼狈。叶元纬长袍上也溅了一些茶水。

    郑氏神色淡然走了进来,就像没看见蒋莹窘迫慌乱似,笑着对叶元纬说道:“巧姐儿正闹腾着要爹,你不回去陪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不些回去?”

    叶元纬巴不得早些走人,闻言笑道:“祖母本要留我吃晚饭,我这一走,可得劳烦母亲和祖母解释一番了。”

    郑氏笑着应了一声,等叶元纬走了,才闲闲看向蒋莹:“莹姐儿,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些。裙子被茶水弄湿了,倒是可以随时再换件干净。不过,若是传出了什么不好流言蜚语,可就没那么好办了。女孩子名声可比裙子重要多了。你说是也不是?”

    这番话绵里藏针软中带刺。蒋莹脸顿时涨通红,根本不敢抬头看郑氏。

    郑氏又淡淡说道:“对了,你若是有空,不妨府里多住些日子。崔氏娘家已经寻到了合适妾室人选,很就要办喜宴了。你喝了喜酒再走也不迟!”一句句轻飘飘话,却像冷嗖嗖刀子一般飞了过来,让人无地自容。

    蒋莹羞愧交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偏厅里安静了下来,一根针掉地上都清晰可闻。站一旁丫鬟婆子各自屏住了呼吸,低下了头。其中一个丫鬟,见势不妙,便想悄悄挪动脚步退出去。

    “香灵,你这是到哪儿去?”郑氏声音忽响了起来。

    那个叫香灵丫鬟身子一颤,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府里女主人虽然是蒋氏,可这几年来,郑氏早已接手了府里事务。郑氏生性精明,要求严苛,赏罚分明,府里丫鬟婆子小厮对她都颇为敬畏。香灵也不例外。

    郑氏似笑非笑说道:“你现去禀报婆婆一声,就说元玮衣服被茶水溅湿了,得回去换衣服。待会儿就不过来了。”

    香灵大气都不敢出,等郑氏姗姗走了,才敢用袖子擦了额上汗珠。然后悄悄抬眸看一眼蒋莹。

    蒋莹眼圈早已红了,眼泪眼眶里蠢蠢欲动,满脸羞愤。若不是碍着周围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只怕她早就哭出声了。

    香灵可一点都不同情这位表小姐。做出这么出格事情来,郑氏这么对她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要不是看老夫人蒋氏颜面,郑氏说不定会说出多难听话来。

    算了,这些事情和她区区一个丫鬟可没多少关系。她只管奉命去禀报就好。

    这边暂且不提。且说叶元玮匆匆出了畅和堂,然后一路疾行到了落梅院。遇上这种事情,叶元玮心里也挺不舒坦。有少女爱慕自己确实是件令人愉事情,可如果是个明明白白陷阱,可就实无趣了……

    崔婉等人都焦急又不安等待着,叶元玮身影出现门边那一刹那,几人都松了口气。

    叶清宁和崔婉几乎同时起身迎了过去:“大哥,你没事吧!”

    叶元玮定定神应道:“放心吧,我没事。”刚才那一幕,还是少提为好。毕竟事关一个女孩子闺誉。如果蒋莹为此坏了名节,后要吃亏还不是他?

    叶清宁不疑有他,笑眯眯说道:“没事就好。刚才可把我急坏了呢!”

    叶元玮笑而不语。

    崔婉和叶元玮五载夫妻,对他性情脾气再了解不过。一见他这个神情,便知道其中另有内情。不过,既然叶元玮不想说,她也不会当着两个少女面追问。

    叶清兰站几步之外,将叶元玮眼中闪烁光芒看一清二楚,心里悄然一动。看来,蒋莹果然没浪费单独相处好机会。好叶元玮态度坚定,应该没做出什么糊涂举动来才是……

    “咦?大哥,你衣服怎么被弄湿了?”叶清宁眼尖瞄到叶元玮长袍上茶渍,不假思索问出了口。

    崔婉和叶清兰目光刷看了过去。

    叶元玮咳嗽一声,笑着解释道:“刚才喝茶,不小心洒了一些。”

    叶清宁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追问。崔婉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看了叶元玮一眼。夫妻两人目光对视,俱都有些复杂。

    叶元玮冲崔婉使了个眼色。等回去我再慢慢解释。

    崔婉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叶清兰将两人微妙神情收眼底,略略思忖片刻,反而彻底放心了。不管刚才畅和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叶元玮不为所动就好。

    叶元玮纳谁为妾和她其实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蒋莹就好。不然,长房可就没消停日子了。再有蒋氏推波助澜,还不知道会闹腾成什么样子。她这个依附长房生存庶女也跟着没好日子过了。

    等了片刻,郑氏也回来了。

    郑氏镇定功夫堪称一流,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若无其事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吩咐厨房准备一下,我们去饭厅吧!”

    这一顿晚饭气氛其实有些怪怪。叶元纬很少说话,崔婉也一直沉默,郑氏不知想些什么,也没心思说话。只有叶清宁时不时和叶清兰说笑几句。

    晚饭过后,郑氏显然有话想和叶元玮商议,随口吩咐道:“宁儿,你和兰姐儿先回去歇着吧!”

    叶清宁一怔,叶清兰却已抢着应了一声,笑盈盈告退。

    出了落梅院之后,叶清宁略有些不满抱怨道:“走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想听听母亲要和大哥说什么呢!”

    叶清兰笑了笑:“你没见大伯母已经张口让我们先走了么?肯定是有些话不便让我们两个听见。”若论察言观色揣摩心意这一套功夫,叶清宁拍马也难及自己。

    看郑氏样子,显然是要和叶元玮夫妇商议怎么应对蒋氏接下来招数。她们两个毕竟都是未出阁少女,确实不便旁听。

    叶清宁果然不吭声了,神色却有些悻悻。叶清兰早已习惯了她阴晴不定脾气,自然不放心上。

    说来也巧,刚走到环翠阁门口,竟然就看到了从另一条路上过来蒋莹。依着叶清宁平日脾气,本该看都不看一眼就走。可今天叶清宁却一反常态,竟门口停住了脚步。

    蒋莹老远便看到了叶清宁叶清兰两人身影,脚步略有些迟疑。可对方摆明了是等自己,想避也避不开……

    蒋莹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宁表妹,兰表妹,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歇着么?”

    虽然灯笼光线并不明朗,可这么近距离,也足以使得人看得清蒋莹红肿双眸了。

    叶清宁心情陡然好了起来,故意嘲弄笑道:“莹表姐这是怎么了,眼睛又红又肿,倒像是哭过了一场似。”

    叶清宁了然讥讽目光下,蒋莹脸颊火辣辣。那种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感觉又来了。若是可以,她真想拔腿就走,再也不用面对叶清宁敌意讥讽。

    可就此刻,蒋氏刚才那席话忽又浮上了脑海:“有什么可羞愧。想求得好姻缘,这点勇气都没有么?给我挺起腰杆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有我,保准你如愿以偿。”

    ……

    这么想着,蒋莹腰杆慢慢挺直了:“刚才有风沙进了眼里,所以流了几滴眼泪,倒让两位表妹见笑了。”

    叶清宁压根没料到蒋莹是这个反应,顿时愣当场。

    叶清兰不动声色接过话茬:“莹表姐些进去休息吧!外面天黑风大,别再被风沙吹进眼里了。”

    蒋莹挤出一丝笑容,也没心情再多说话了,抬脚先进了环翠阁。

    叶清宁站原地,俏脸阴沉了下来,狠狠瞪着蒋莹背影。这个蒋莹,脸皮可真是厚可以。看这架势,分明是还没死心……

    “我们先进去吧!”叶清兰低声说道:“别总跟她置气了。”

    说到底,这事情其实跟叶清宁也没太大关系。她已经定了亲,多一年半载就会出嫁了。到时候,叶元纬身边人有哪些,和叶清宁都没什么关系。她现和蒋莹杠上,其实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蒋氏。如果不是蒋氏硬把蒋莹塞到环翠阁来,叶清宁大概也没那么多心情和蒋莹较劲。

    叶清宁轻哼一声,忿忿说道:“反正,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大哥。”

    “有大伯母和堂嫂,她不可能如愿。六姐只管放心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些回屋里休息。”叶清兰随意附和了几句,总算是把叶清宁哄进了屋子里。

    叶清宁兀自不高兴嘟哝道:“真没见过这么厚脸人。”

    叶清兰哑然失笑:“今天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生气了。”

    话虽这么说,可不知怎么,叶清兰总有种预感,这事其实还没完。

    事实证明,叶清兰敏锐第六感还是那么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