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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雪走进了会议室。
见到她，八位老客户神情激动的围了过来。
“各位，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谈。”
苏沐雪淡笑如常，在上首坐了下来。
“小苏，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答应我们的药，该交付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
他叫李明华，明昌药房的老板。
“李老，按照合约，药是按批次交付的，上个月第一批药我们已经交付，并无违约。”
“第二批药，我们也正在加班加点的制作。”
苏沐雪耐心解释。
“什么加班加点！鬼才信你！”
“按照合约，我们可以要求全部药物紧急交付。”
“否则你以为我们凭什么跟你合作？”
另一位中年老板拍桌怒吼。
“我们锦绣有实力，有口碑，合作了这么多年，也从没出过差错，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各位怎么会突然要全付？”
苏沐雪竭力与众人周旋。
“苏总，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
“你们锦绣资金链已经断绝，买不起药材，怎么制药。”
“大家都生意人，都要吃饭！”
“我们今天来就一个目的，要么全部交付，要么按约赔偿，你看着办吧。”
其他几位老板态度也十分坚决。
商场如战场，一旦利益受损，容不得丝毫商量。
“不知道几位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苏沐雪柳眉紧锁。
财务危机是公司机密，除了几个上层，很少有人知道。
“我告诉他们的。”
一个满脸宿醉青色胡渣的青年人晃悠悠出现在门口。
“苏海峰！”
苏沐雪一捏粉拳，恨不得打死这个败家子。
苏海峰是她的堂兄。
爷爷临终前把锦绣托付给了苏沐雪，叔伯几家一直心有不甘。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败家子又在背后搞鬼。
“苏沐雪，商者诚信为本。”
“加班加点？”
“呵呵，流水线都停了，你拿什么加？口水吗？”
苏海峰点了根香烟，靠在门口冷笑。
“苏总，你还有何话可说？”
“要么交药，要么赔钱。”
众人齐齐发难。
“各位老板，公司资金确实出了问题，请你们宽限些时日。”
“一旦周转过来，我绝不会少大家一颗药。”苏沐雪诚心请求。
“苏总，不是不信你。”
“现在经济不景气，你上哪搞钱。”
“没错，少了锦绣，医药业就不活了吗？少废话，快赔钱。”
客户们咄咄逼人。
苏沐雪并没有慌乱，反而平静笑了起来。
“各位，东州制药公司是不少。可要说药品质量、声誉、疗效，我想还没人敢跟锦绣比吧。”
“我倒闭了，对各位有什么好处？”
“与其玉石俱焚，不如给沐雪个筹钱的机会。”
一席话下来，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锦绣出品，良心、放心。
百姓就认这个牌子，真要黄了，对他们何尝不是损失？
“小苏啊，别说我们不给你机会。”
“最迟明天中午十二点，锦绣要还开不了工，那可得公事公办了。”
李明华抬手示意众人肃静，给了苏沐雪最后一个台阶。
“谢谢李爷爷！”
苏沐雪感激不尽，起身送走了众人。
“苏沐雪，别死撑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立马滚蛋，公司交由我接手。”
“第二，趁着公司还有点价值，卖了，大家分钱了事。”
苏海峰满嘴酒气的落井下石。
“苏海峰，你做梦！”苏沐雪冷冷道。
“好吧。”
“那我祝你好运，明天见。”
苏海峰哈哈一笑，吹着口哨走了。
“真是人渣、败类。”
苏沐雪骂了一句。
待气消了，她开始给商场上的朋友打电话，舔着脸向人借钱救急。
结果自是枉然。
难道锦绣真的要亡吗？
苏沐雪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心凉如水。
夜晚十点半。
咚咚！
“这么晚了，谁啊！”
正准备出门搞“推销”的江寒打开了门。
门外是苏沐雪。
脸色惨白，没有半点神气，整个人跟垮了一样。
“卧槽，大半夜想吓死人啊。”
“今儿可是周一，你来干嘛？”
江寒很有原则的堵在了大门口，他还急着去干大事呢。
“我，我睡不着，想看看孩子，可以吗？”
苏沐雪没有往日的冰冷与骄横，语气低沉的让人心疼。
“可以，她们已经睡熟，不要吵醒了。”
江寒心一软，还是放她进来了。
一进门，苏沐雪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孩子们可爱的小脸，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明日，她就要失去另一个孩子，锦绣。
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她心里难受，万般苦楚却又找不到人诉说。
她真的好累好累啊。
“喝水！”
江寒给她递了水杯。
苏沐雪慢慢喝了几口。
“江寒，我……我公司要破产了。”
苏沐雪哽咽出声。
江寒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肩膀。
苏沐雪太需要依靠了。
她靠在江寒怀里，轻声抽泣了起来。
“苏总！”
“人只要不死，就会有出头之日。”
“我捡过垃圾，最穷的时候跟丫头们连泡面汤都喝不上，现在不也挺好吗？”
“也许明天一早醒来，你会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糟糕。”
江寒轻拍着她的香肩。
他吃过苦，所以更懂别人的苦。
“你就会说好听的，可我心里还是难受呀。”
“救不了，救不了了的。”
苏沐雪捶打着江寒，反而越哭越伤心了。
“救不了就不要了呗。”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大不了来我家当保姆。”
“一个三千，还愁活不下去吗？”江寒笑嘻嘻的安慰她。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准反悔。”
“不过，三千不够，少说也得三万，要不然还不够我买化妆品的。”
苏沐雪终于被逗笑了。
一看床上三个可爱的小肉包，她心里莫名踏实了。
是啊！
什么都可以失去，只要丫头们还在就足够了。
半晌。
看着床上一大三小四个呼呼大睡的美女，江寒终于松了口气。
“臭娘们，磨磨唧唧耽误老子挣钱。”
“也就你是孩子妈，要不一脚飞你出去。”
江寒骂骂咧咧出了屋子，暗夜战衣附体化身黑箭侠，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
东州，钱家。
钱家是东州四大家族之一。
家主钱山河，今年八十。
本应是儿孙满堂，纵想天伦之乐，然后一年前突然检查出来绝症晚期。
一年来的化疗，让这位商界的老泰斗已经是奄奄一息。
“咳咳！”
“灵儿呀，你不能天天这么守着我个糟老头子啊，快去睡吧。”
钱山河看着床边满脸疲惫的孙女，心如刀割。
这半年来，他病情愈发严重，呕血不止。
子女们早已把他当个死人，忙着争夺家产。
唯有孙女钱灵儿衣不解带，日夜伺候在床侧。
否则，他怕早就被那帮没良心的家伙给拖死了。
“爷爷，我没事。”钱灵儿打起精神笑道。
“斌儿呢？”老爷子问。
钱斌是长孙，也是他最器重的孙子，早早就当做了钱家继承人来培养。
如今病入膏肓，老爷子还是很想见见孙子的。
“我，我哥他，出差还没回来。”钱灵儿顿了顿。
钱斌早盼着爷爷归西，好掌控家族大权，这么说只是不想老爷子伤心。
“哎，你别瞒我了，我心里有数。”
“只恨过去爷爷冷落了你，看错了人啊。”
老爷子心知肚明，垂下了两行老泪。
“爷爷，你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钱灵儿正说着，猛然屋内的灯光一闪，一股寒意骤然而起。
待回头一看，惊的发出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