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蔚蓝情感

花容别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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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情感]

    小田张望着大海愣着神儿,不由感慨地念叨:“大海真大啊。”她站起身,绕出舱门,走过右舷过道,朝船头走去。她站在船首的最尖端,双手拄在程亮栏杆上忘情地看着,把自己的马尾辫散开,任海风迎面吹来。

    爱鹏又将船速降下,避免小田出意外,就是二十节也已经相当快了。小田侧身摇臂,朝前挥动,但是没有回头,爱鹏不解,转而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指挥自己把船朝前快开。

    晓岩心中又是一紧,攥拳说:“这疯丫头……”

    爱鹏站起身来,左手扶定舵轮,另一只手切换手动驾驶模式,然后缓缓地推动车钟,船速再次提起,船头明显地上下颠簸。

    小田还在摇手。

    晓岩说:“别理她!”

    爱鹏还是宠着小田的,绷着腮帮子再次缓缓加速。逐步提到三十节,相当于每小时55公里。小田的长发顺风飘扬起来,她的手继续摇动,要求继续加速,爱鹏斗胆再微微加速,逐步加速到37节,接近70公里的汽车时速。

    这时小田缓缓地,双手松开了栏杆,腰板慢慢地挺直,然后左手从胸前往下一拉,显然她的罩衣拉锁打开了,登时衣摆抖动着迎风飞起。小田慢动作似地慢慢抬起双臂,开始象“八”的样子,然后双臂端平,身体象“十”字。

    晓岩吓坏了,眼看着小田的身体随着船头一上一下,一起一落,平举的双手像在平衡木上微微晃动找平衡,她急忙说:“快减速,快减速。”

    “减不了”爱鹏说着,脸色已经煞白,他想减速,但是不敢,如果船体减速过大,小田的身体会随着原来惯性向前倾倒,假如从船头落水那船尾的螺旋桨瞬间而至,就是从高速的游艇上跌到水面,跟从高速汽车上摔到路面是一样的力度。原本缓缓降速他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现在他不自信,他胆怯了,他板着车钟手柄的右手一动不敢动,左手紧握舵轮生怕船身有一丝摆动,手掌纂出汗水。

    晓岩看出了危险,来不及放下相机,转身抬腿站在自己的沙发上,上半身从天窗探出去,她想喊她快回来,但是又停住了。

    这时,小田双手慢慢地向身后收拢,胸部向前挺出,下巴高高的扬起,宛如体操表演后向裁判致谢,身子稳稳地站在有节奏起落的船头。她的双手继续向背后收拢,浅驼色的抓绒外套,一下子迎风掠到后背的双臂上,刚才被包装的上身一下子打开,暴露出黑色的紧身背心和亮白的臂膀,外衣在她的掠后的双臂腕上列列飞扬。

    晓岩被美呆了……她突然想到相机,抬手就拍,忽见小田的外罩衣被风刮得从手腕上脱落,朝自己飘来,她迅速抓住衣角扔进船舱,再看小田象没有什么发生,还是那个姿势,她美丽的嘴巴朝天长声高喊:“啊!……”。

    那是陶醉、忘情、拥抱、献身一种高喊,是小田用生命的爱与大海的倾心交流,她相信大海能够懂得并且接受的。“这是多好的女孩啊!”晓岩心想,自己平生未见,忽然眼中湿润了,她举起了相机,拍下了这个感人的、美丽的剪影。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小田收回了双臂,扶着栏杆,慢慢地走下船首。爱鹏这才缓缓地降下船速,不错眼珠地转身看着小田从船舷走过,转身进了舱室,这才终于放心。索性把船停下,投下船锚,关上引擎,最后把自己扔进沙发,全身瘫软,汗水湿透。

    忽然,小田的灿烂的笑脸近距离地探到自己的上方,那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水,她问:“干什么呢?”

    爱鹏满肚子的怨怒、爱怜,一见小田马上没了一半,他突出一句:“玩美了吧!哈?”

    小田还真的以为他在询问,转身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沙发,兴致盎然地陶醉着说:“太——美了!”她双手捂着胸口说:“我觉得我被这蓝天大海拥抱了,被她融化了。”她转身伸手扒拉全身瘫软的爱鹏,爱鹏提着精神听她说:“知道什么是融化吗?告你,就是她是纯净无杂的,我也是纯净无暇的,那就溶到了一块儿。”说完不言语了。

    小田描述的是真实的,具体的,是她切身的感受,爱鹏对比自己的体会,说:“我能体会到的就是速度与激情,是这种美,象你这种投入、融化,我还没有。”

    小田不无遗憾地说:“要是我们秦总在这,听我说这话,他一定能懂。”

    爱鹏不解,问:“为什么?”

    小田眼睛放出光彩说:“他也搞体育,他懂得‘无我’的境界是什么样子的。”

    爱鹏很坦然地显示不能理解的样子。

    对面沙发上的晓岩姐又恶心起来。

    小田急忙坐过去攥手拢肩,忽觉她的手冰凉,惊讶问:“怎么这么凉?感冒了?”

    晓岩瞪她说:“都让你气的!”

    小田这才意识到刚才又让晓岩姐为自己着急了,连忙又哄她。

    晓岩没好气地将小田的外衣塞给她,让她穿上。

    爱鹏为了缓和气氛,提议提前开始做饭,小田热烈响应。来前商量好的,计划在大海上烤羊肉串。

    爱鹏从沙发座底下面端出一个崭新精制的不锈钢烧烤槽子,摆在舱外,包括一个炭灰托盘和一个四腿往外撇的支架,以及木炭、打火机、废报纸。这是他让船厂专门给他做的。

    显然爱鹏已经演练过,支起烧烤炉子、续碳、点火、煽风,满满的木炭缝隙间钻出细碎的烟雾。

    小田把自己带来的羊肉串摊开,七八种装着调料小塑料瓶子摆开,餐桌上一是满满当当的,再看爱鹏像模像样地显得很在行,小田就乐了,问:“你在美国上学也烤羊肉串?”

    爱鹏眯着眼睛躲着烟雾忙乎着说:“刚学的。烤肉是你的事啊。”

    小田:“好嘞!”

    不一会儿,炭烟越发浓重升腾起来,爱鹏猫着腰,拿着一本杂志用力煽风不停。

    爱鹏回舱内洗手,小田站在上风口接着扇风,炭烟浓重起来,呼呼地高高升起,高过船顶被海风吹成松散烟雾向船尾后方飘去。小田看着烟雾飘走感觉这么干净的海天被玷污了。

    海面远方有一条轮船,距离很远,视觉大小也就一米来长,应当是货轮吧,心里觉得十分新奇,她不由得招招手,寂静的海面,隐约听到那船在远远的鸣笛。

    爱鹏擦着手钻出舱门,问小田:“它响了几声。”

    小田想了一下说:“三声吧。”

    那船又鸣笛了,爱鹏认真辨听,说:“长、短、长,他想跟我联络!那船出事了?”边说着转身回到船舱,小田赶紧跟了进来。

    看着爱鹏抄起驾驶台上的无线电话,打开,调频,爱鹏用简单英语讲话,大意是:我是金川号游艇,需要帮忙吗?

    对方的英语怪怪地,旁人听不懂。

    晓岩走来,投来询问的目光,小田解释说,那条船响喇叭要跟咱联络。

    爱鹏跟他们一言一语地应答着,快步从驾驶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望远镜,走到窗前看对方的船身,小田伸手接过望远镜边看边调好焦距,迅速递给爱鹏。爱鹏看着说着,最后连连说,谢谢!谢谢!挂断电话,突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不能自持,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着电话四脚八叉地仰面躺在沙发上笑得不停,小田和晓岩惊讶地看着,嘴里也跟着笑,但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爱鹏笑得更可笑。

    小田使劲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笑着说:“快说!快说!怎么啦?”

    爱鹏强忍住了说:“人家以为咱们船着火了。”说完又笑了起来。

    小田忽然想起炉子还没人看着呐,船在摇晃,要是炉子真倒了那就真着火了,嘴里“呦!”了一声几步窜出舱门,定睛看去,炭炉子好好的,烟气已经小了很多,火苗已经出来了,烟气已经稀薄,心里这才踏实。

    爱鹏见小田跑出来,也反应过来了,跳起来,跑出来,看见小田正在擦汗,没事,又一场小虚惊,依着门框弯腰哈哈大笑起来。

    爱鹏收住笑容,走到船舷左角,仰面把旗杆上的国旗降下,降到一半,停住,固定。然后双手举着望远镜看对方的船,嘴里对小田说:“这是向他们表示致敬。咱们鸣笛他们听不到。”

    等了一阵子,爱鹏将望远镜递给小田看:“这是英国船,看它船尾的米字旗。”

    小田看到了,他们的国旗也下降一半。

    爱鹏走到国旗下,将国旗又升到旗杆顶端。

    小田举着望远镜,说:“他们又将国旗升上去了。”

    “那就对了,我又升上去了,他也升上去,作为应答致敬。”爱鹏接过望远镜看去,确认对方也升起国旗。然后向对方挥手,目送对方走远。

    小田将羊肉串在炭火上一字摊开,不一会儿,孜然浓烈的咖喱芳香随风扑面,爱鹏和晓岩都忍不住朝小田的炉子伸脖看去,转眼小田递上来,一人三串,笑着看他们的反应,果然奇香!

    小田又跑回来,拿着几个纸碟,抱着一瓶红酒和几听灌装啤酒,在餐桌上摆开,又转身忙着翻烤肉串。

    爱鹏跑回舱内,一会儿也抱来了一大堆,火腿肠、酱牛肉、煮鸡蛋、咸鸭蛋,西红柿、黄瓜、面包、可乐、啤酒、榨菜等等,爱鹏指着这一堆说:“我是按野餐准备的,全部是我亲手洗的,绝对干净!我的意见,咱们不再切了,就拿着啃,可以吗?”

    小田和晓岩一致举手高呼:“同意~~~”说罢,三人甩开腮帮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快朵颐。

    太阳慢慢地挪到天顶,太阳的周边乃至更远的天边没有一丝云彩,有点儿海风刚刚拂面,刚刚可以撩动小田额前的散发,海水乖乖的,柔情地缓缓荡漾,船儿悠悠的。

    爱鹏无意间瞥见远处又有条船。

    小田手遮阳光看去,说:“好像是有条船,竖着一根杆子。”

    爱鹏笑着说:“那是桅杆,应该是渔船。”

    一听渔船小田又兴奋了,说:“咱们要是烤两条鱼吃,准保新鲜!”说着跑到船舷,又喊又挥手。

    晓岩一听烤鱼也来劲了,跑过去跟着喊。

    爱鹏迅速起身说:“起码还有三海里呢,他们看不见的。”说着拍了一下小田的肩膀说:“你们看着炉子,我开过去。”说着进入驾驶室。

    一会儿“金川号”发动起来,朝着渔船驶过去。

    原想跟渔船买几条鱼烧烤,不想这是一条旅游的船,几个北京人包了这条鱼船,玩“出海一日游”的。看见这么豪华的游艇靠过来,一船十来个游客站在船舷这一侧。爱鹏驾控着船身,避免两船磕碰上。小田跟他们喊话,互相明白了意思,对方很爽快,用塑料袋包了几条鱼扔了过来,喊:“不要钱啦。”

    小田问他们:“你们能烧烤吗?”

    对方答:“能!”

    于是小田把剩下的生的羊肉串装进塑料兜,倒上佐料,撒上盐面,又用手攥攥,再把孜然厚厚地倒上,系紧包好,挥臂扔了过去。

    那些人接过来一看,是羊肉串!满船哈哈大笑起来,伸出纷纷伸出拇指。两船在笑声中分别。

    对方的赠送的鱼,是长短不一的梭鱼,正好烧烤!小田又忙开了,麻利地在餐厅洗过,开膛、去鳞、鱼身划刀。

    爱鹏再次抛锚,在驾驶台前高喊:“快点!馋死我啦,谁偿命啊。”

    小田笑着答应:“看着火,别灭喽!”小田手脚麻利,膛内撒盐,又捻入几撮葱末、花椒粉和香油,找出几只一次性筷子,从鱼嘴插入,贯通腹腔,架在火上,不停翻动。不一会儿,鱼香料香,缓缓飘来,拈来入口品尝,果然嫩香异常。

    小田两腮一鼓一鼓地吃着过瘾,心中暗想:要是他在这里多好啊。想到这愣神儿了,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嬉笑,自己撒娇地把鱼串儿递到他嘴里……忽地又醒过神儿来,觉得自己犯傻,嘴里还是忍不住对晓岩姐说:“我们大领导没口福,要是他在这,有肉有酒的,还不美死。”

    晓岩也边嚼边说:“就是,羊肉串就啤酒,他也好这一口。”晓岩没好意思说,她两口子在上海经常这样在街边猛吃。

    小田:“咱们回去气他!”说着狠狠用雪白的小门牙撕下一块鱼肉。

    爱鹏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对晓岩姐说:“晓岩姐,你也不恶心了呢?还吃的很猛。”

    晓岩边吃边笑说:“太好吃了呗,把晕船都忘了。”

    小田拿晓岩姐开玩笑,说:“一边恶心,一边猛吃,象怀了孩子似得。”说完要笑,忽然嘴巴停住了,下巴耷拉下来,眼睛愣愣地看着晓岩姐。

    晓岩也惊讶了,不仅嘴巴停了,全身一霎间都僵住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又抬头看小田。

    小田失声说:“妈耶!别真的…有了吧?!”说着扔掉鱼串上前搀住晓岩姐,象端着一件超薄的玻璃物件,扶着晓岩姐蹭回舱内,缓缓坐下,自己当做靠枕扶晓岩倚自己身上。

    有几分钟的样子,晓岩忽然又恶心几下,又干哕几下,似乎在印证小田的猜测,晓岩带泪的目光,和着微笑,瞥向小田。

    小田局促无措地说:“我给秦总打电话。”

    晓岩姐,摇摇头,双手轻轻地捂着自己的小腹。

    爱鹏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忙着收拾餐桌烤炉。

    小田对他说:“别瞎忙乎啦,一会儿我弄,快,回家。”

    爱鹏立刻明白了任务,迅速返回舱内,满面紧张,又极力轻手轻脚地拉起锚链,发动机器,缓缓加速,在海面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半圆,朝西面驶去。

    小田抓空在手机上写了一条短信:岩姐有喜啦。写罢迅速点击给子明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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