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老鼠洞的兔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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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马飞快奔跑,在南宋军队尚未集结之前朝着城门冲去。只要一路狂奔,那么南宋就不可能有人能追的上他们。

    阿诺一颗心被悬在空中一般,知道那条路上没有了人影也依旧木然的望着。忽哥赤,你要平安,一定要平安回去。

    “不用担心,临安虽然有军队驻守,可忽哥赤也并非泛泛之辈。官道走不成的话,他反而更加安全。南宋与元之间只有一条长江相隔,却并非只有蓟州一个渡口。”张将军轻轻的拍了拍阿诺的肩膀,“阿诺,爹是宋将。”这一句话中含有深深的无奈,他是宋将,所以这一生都会忠于宋朝皇室。

    阿诺回过头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我知道。”她的语气平淡,眼神平静无波。

    张将军叹一声气,“看来临安不能久留,我们立刻出发回到蜀中,到了那里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动你分毫。”他担心,担心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样阿诺一定会被皇上送到燕京做细作,说不定还会特意放过忽哥赤,让阿诺有机会成功混入蒙古王室之中。

    阿诺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一旁一语未发的绿姑娘。“烟容,我今天就要回蜀中了。”

    绿姑娘一滴眼泪流了下来,脸上满是依依不舍,“阿诺我舍不得你。”

    “烟容,以后我还会来临安的。爹爹每年都会来述职,所以我可以跟着爹爹一起来。”阿诺缓缓的说道,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绿姑娘见她如此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阿诺,你放心,他会没事的。”

    是否有事阿诺不知,只是她心里会祈祷他平安无事。

    临湖雅居外又跑来了一大批官兵,瞧衣服,瞧阵势比着第一批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文应允一见脸上露出一抹厌恶,头低着连瞅都懒得再瞅一眼。

    此番前来人马中一名三十多岁身穿官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目光凌厉的扫过文应允,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随后目光落在阿诺身边的张将军身上。“张将军,没想到你竟然也在。”

    张将军脸上依旧严肃无比,他大步走到男人面前,“贾大人。”

    “今日究竟是何事?我听说忽哥赤竟然潜入了临安,且在这里大开杀戒。”贾大人直奔主题,连客套都免了。

    张将军扫了一眼临湖雅居外的大路,上面数十尸体,有宋军也有杀手,可蒙古人的尸体却没有。“今日末将同女儿一起在这临湖雅居吃饭,谁知恰巧遇上云南王忽哥赤,于是双方便打了起来。”张将军面色不善,却依旧轻咳一声,“这里不便细说,请贾大人同末将楼上详谈。”

    阿诺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瞧见文应允奇怪的摸样,“那个人是谁?”

    文应允不屑冷哼一声,“他是贾似道,当今皇上最宠信的权臣。”

    “哦?”阿诺暗自思考了一番,当今皇上的权臣,自己的爹为什么要同他一起上楼说话,难道是为了不让自己知道他们要谈的内容?

    “我要先走了,阿诺,这地方不宜久留,你尽快跟你爹一起离开临安城的好。有机会,我会去蜀中看你们的。”文应允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拿出一方锦帕擦拭了下嘴角。“如果有机会,真的想再同他大战一回。”

    “你快走吧,带着烟容一起走。”阿诺说着将烟容推到文应允面前。

    “阿诺,保重。”绿姑娘真诚的道了一句,眼里充满了不舍。

    文应允拉着烟容离开了临湖雅居,厅内的人该散的都散了,剩下的只有临湖雅居的老板和一些小二跑堂。

    楼上的包间之内,张将军同贾似道两人相对而站。

    “今日末将同女儿在此吃饭,忽哥赤忽然闯入同文应允打了起来,恐怕是上次燕京刺杀一事追过来的。打斗之间,不知从何处又闯入一批黑衣杀手,听忽哥赤所言对方似乎是西夏人。若是真有西夏人隐匿我朝之中,今后必有大患。”

    “那将军的意思是?”贾似道一脸惊慌。

    “末将之见,这些西夏余孽应是为了忽哥赤而来,若是我们坐观其成,等着西夏人暗杀应该会更好。否则,忽哥赤死于我们南宋人之手忽必烈定然大怒,到时候元军南下我们如何抵挡?”张将军再次说道,小心的观察着贾似道的神色变化。

    “那这次就任由忽哥赤逃离临安,我们不管也会有其他人要他的命。到时候,我们将他尸体送给忽必烈,并一举剿灭西夏余孽的话,忽必烈或许就会同意我们义和。”贾似道眼睛一亮,“张将军果然思维缜密,这招借刀杀人果然厉害。”

    张将军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贾似道一直主张议和,他为人贪婪贪功冒进,若不是为了阿诺他绝对不会将这些话说给贾似道。杀了忽哥赤一定会让忽必烈痛心,且元朝会少了一名悍将。不过,虽说能够折损元将,但依旧无法抵挡元朝踏入南宋的步伐。

    而这时,留下忽哥赤一命,至少元朝攻占南宋的时候阿诺或许有一线生机能够活下来。他是个南宋的忠臣,可他更是愧对阿诺十年。

    乌恩其带着忽哥赤闯出了临安城,然而却没有意向到的追兵。一行人,每一个都是严正以待,随时准备再次迎敌。现在追兵不来,肯定是有其他设想。几个随从也是一身狼狈,忽哥赤更是面色发白。肩膀后的伤口一直朝外留着血,背部的红衣渐渐被染成了深红。

    “王爷,前面不远就是官道,我们是走官道还是进旁边的小路?”

    “走官道。”忽哥赤的气息还算平稳,只是脸色并不太好。他十岁上战场,厮杀无数,身上更是有很多伤疤,严重的伤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韩大福恐怕还在临安城,我们是否派一个人接应一下。”乌恩其再次缓缓的说道,“毕竟王爷您的伤还要做下处理。”

    “伤势无碍,无需浪费时间,趁着宋军还未动作直接快马加鞭冲向蓟州,过了江便安全了。”忽哥赤目光深邃,木讷的抬起头望了一眼蓝天。这里的天同漠北的很像,都是一片透明的湛蓝。可是,这片天属于南宋,属于阿诺,而漠北的那片天与这里相隔万里。

    “王爷……”乌恩其担忧的唤了一声。

    忽哥赤收回目光,站起身来,“出发。”他翻身上马,丝毫不在意背后的箭伤,那矫健的身影依旧挺拔,目光投着鉴定。

    一众人快马加鞭的赶路,而另一面,韩大福在城内购买了一批伤药,随后出了临安城一路朝着蓟州前行。

    另一面,临安前往蜀中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正在飞速离开。身后是一队身穿军甲的护卫,一个个毫无表情,满身煞气。

    阿诺挑开车帘,望着渐渐被抛在车后的临安城。这个她只是待了几天的地方,如今却给她留下了最深刻的记忆。

    “还在担心他吗?”张将军正襟坐在另一边,眼睛闭着似乎在养神。

    阿诺回过头,将车帘放下来,“爹,谢谢你。”

    张将军睫毛微微颤抖,然而却并未接话。

    阿诺细看他,年纪三十多岁,头发间却已经有了银光闪烁。他的样貌比起十年前变化不是很大,只是皮肤黑了一些。

    似乎感觉到女儿注视的目光,张将军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透着睿智,透着犀利却充满了疼惜。“不会有事的,贾似道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收渔人之利。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而西夏那边,虽然会有杀手,但毕竟人数有限,成不了气候。”

    “爹,你知道西夏人一直在南宋吗?”阿诺问出心中疑惑。

    “十年前找你的时候曾经遇见过西夏王室后裔,只是,十年过去了不知道那群人现在会在哪里。如果以我猜测,恐怕大元同我大宋之内均有他们的势力。”

    “那忽哥赤呢?他回到大元依旧会有危险对吗?”阿诺心里有些不安。

    张将军静静的望着她良久,心中暗叹一声接着说道,“过了江就安全了,毕竟真金不可能看着他这个弟弟死于非命。”

    真金?阿诺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暗淡了下来,她静静的坐着一语不发,车厢内只有咕噜咕噜的马车前行声。

    张将军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瞧见阿诺的表情他便猜测出了几分。十年前阿诺被抱走的时候他便开始到处探听阿诺的下落,后来得知皇上有意派遣细作前往蒙古,他便接下了这件事请。而细作探听出很多有用情报,唯独无法参透真金的燕王府。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第一个是真金府内有无数高手,并且管教府内的仆人严格,绝不透露半点消息。而另一个,那就是他们所能传递的情报真金全部都知道,关于阿诺的消息全部都被他销毁,一丝都不透露。

    马车渐行渐远,官道上的尘土又一次落定。一切都恢复成宁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