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老鼠洞的兔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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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盆冰冷的水泼了下来,阿诺全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绑着手脚扔在地上。额头还是很痛,她一点点的动了下身子,僵硬的感觉十分不舒服。扫视一圈周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高台之上。“真金……”

    “大胆……”

    “啪”的一声响,托娅毫不留情的给了阿诺一个耳光。

    “你凭什么打我。”阿诺挣扎了一下,瞪着眼睛望着眼前的女人。将她绑起来她已经很生气了,现在竟然又无辜的打她。别让她有机会再瞧见她,否则一定多甩给她两个耳光。

    “王爷,阿木尔斗胆包天竟然敢偷取洛河图,现在王爷既然回来了,那这件事就由王爷来处置吧!”阔阔真一脸的笑容,漂亮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杀意。

    真金望着地上刚刚苏醒的阿诺,不开口也不动作。

    听了阔阔真的话,阿诺微微愣住了?她刚刚说了什么?偷取洛河图?洛河图是什么?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阿木尔,阔阔真的话是真的吗?”真金的语调很轻,话语里透着一种陌生。

    阿诺忙摇头,“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没有见过那个东西。”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嘴里一股腥气涌了出来。阿诺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就滑了下来。“真金,你快放开我,她们老是打我。”

    “啪……啪……”

    阿诺只觉得脑子都乱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就像被人拿着热铁烫了几下一般。朦胧之间,她只是望着真金,她根本不知道阔阔真说的是什么,她没有拿,她什么都没有拿。

    “我亲眼所见,府里的侍卫和奴仆也瞧见了。前天晚上阿木尔一个人偷偷溜进书房打算偷窃,人赃并获。她身为汉人,想要偷取我们蒙古的洛河图,其用意凶险,此人必不能继续留在王府之内。”阔阔真语调坚定,她眼睛微微一眯,“王爷,若是连这件事您都不处理的话,那么我只好去找母后来主持大局了。”

    真金面色微微一变,“拿我的鞭子来。”

    阿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只瞧着哈森将真金的皮鞭递给他,随后恭敬的站在了一旁。“真金,你不要信她,我没有拿,我什么都没有拿!”

    “啪……”一声响,皮鞭无情的抽打下来,阿诺只感觉背上犹如被人割了一刀般的疼。委屈的眼泪哗哗啦啦的往下落,“我没有拿,我没有拿……”

    “啪……”又是一鞭子落下,阿诺感觉背上的疼痛让她有些头昏眼花,那种疼就像又一排针扎入了她的身体,整个后背都疼。她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眼泪更是如同决堤的江河。她没有拿,为什么真金不愿意相信她?

    接连几鞭抽打,阿诺咬紧牙不再喊一个字。心里一阵阵的疼,虽然打的是后背,可是心里就像裂开了一个口子,突突的冒着鲜血,止都止不住。

    “可汗驾到……”

    抽打停止了下来,真金将长鞭递给了身后的哈森。

    可汗一脸怒气的走过来,扫了一眼地上狼狈的阿诺,一个红色身影快速跑了过去。温柔的将她抱起,“阿木尔,你怎么样。”

    “父汗……”真金大步走过去,朝着可汗行了一礼。“父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没有人事先告诉儿臣一声好前去迎接。”

    “忽哥赤说今天你府里热闹,所以就让朕来瞧瞧。没想到这里真的挺热闹的,连你都下了手。”可汗扫了一眼,抬手示意跪下行礼的人起身,“都起来吧,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教训一个奴才,并没有其他的事情。”真金轻声说,语调平淡的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阿诺身体一颤,教训一个奴才?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强忍着心底传来的剧痛。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只是一个奴才。十年的陪伴啊,即使是无情的人她也应该给他暖热了吧!平日里他那么宠她,对她那么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只是他觉得新鲜,将她当做一个宠物来将养。

    “是吗?”可汗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犀利的目光似乎要看透任何人。

    “是……”真金恭敬的回答道。

    阿诺咬了咬牙,这一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般插入了她的心里。十年了,她跟在他身边十年,可如今却换来一个奴才的名号。

    “既然教训过了,那就先让她下去吧!”可汗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想法,目光更是望都没望阿诺一眼。

    “父汗,此女乃是汉人,如今又犯了错,儿臣认为不如将她婚配出去比较好。燕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她再拿了什么东西实在不好查实。”真金缓缓开口,低垂的眼眸让人瞧不见他的眼睛。

    “父汗,如果二哥不要阿木尔了,那就让阿木尔嫁给儿臣吧!”忽哥赤忙大声说道,浅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可汗脸色微微一变,“真金,她是你的奴隶,你怎么看呢?”

    “儿臣认为,既然是汉女,那自然是要匹配给汉人。儿臣听说五弟府里有个汉人马夫,不如就将她嫁给那马夫吧!”

    “父汗,儿臣原因娶阿木尔为妻,父汗,你就将阿木尔嫁给我,嫁给我。”忽哥赤大步走上前,脸上满是祈求和焦急。

    可汗望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他怀中的阿诺身上,“既然是汉人自然是嫁给汉人比较好!真金,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说罢,大步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既然热闹看完了,朕宫内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可汗回宫……”纤细的声音伴随着一群人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院子内只剩下忽哥赤一人抱着阿诺静静站着。

    良久,真金再次走回来,“五弟,阿木尔受伤这些日子就在你府里将养吧!三个月后我会让哈森去主持婚礼的。”

    “为什么?”忽哥赤的声音很低,身体颤抖了那么一瞬。

    真金原本已经迈开的步子又落回到地上,“因为她是汉人。”

    汉人真的就那么的重要吗?阿诺心里自问,刚刚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滑落下来。她是汉人,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他们身边生活。说的是蒙古话,吃的是蒙古的食物。虽然她是个汉人,可表面上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忽哥赤身体一僵,愣愣的望着真金离开自己的视线。“阿木尔,无论你是否是汉人,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的阿木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堂堂铁血男儿这个时候他却有些害怕。怀里的女人,他悉心照顾了十年,虽然她的目光从来不在他的身上,可是他仍旧愿意默默的守护她。

    忽哥赤抱着阿诺回到王府,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背部的衣服沾满了血,皮开肉绽的摸样让他眼圈发红。“阿木尔,你别乱动,我给你上药。”

    乌恩其早将金疮药、绷带、棉布和剪刀准备好,旁边还有一瓶烈酒。他默默的将东西放在床边,低着头出了屋子。

    忽哥赤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伸出手将白色的棉布浸透烈酒。“阿木尔,你这衣服我给你剪开。”想了想又开口说。

    “嗯。”阿诺轻声应道。都这个时候了,她也不在乎什么看光不看光了,对于她来说今天已经非常的糟糕了。

    忽哥赤将手里浸透烈酒的棉布重新放回托盘之上,拿起托盘里的一把小剪刀。他的手有些许的颤抖,深吸一口气方才平息下来。以往征战沙场,人头落地,尸骸遍野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现在面对着几道鞭伤却开始害怕。

    “没事,你弄吧!”阿诺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嘴唇中流出了血。浓烈的铁锈味道让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可这样背后却觉得没那么疼了。

    忽哥赤手拿剪刀,一点点的将那已经被抽烂的衣服剪下来。因为是夏季,衣服穿的不多,可正因为如此,鲜血凝固的时候衣服也会粘在伤口旁边。他将剪刀放下,拿过烈酒一点点将血块融开,小心翼翼的将衣服全部撕扯下来。

    雪白细腻的背部上有几条狰狞的鞭痕,外翻的伤口正向外湛血。忽哥赤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下来。他快速抹干泪水,继续一点点的擦拭阿诺的伤口。俊逸的脸庞上透出少有的认真,那铁血无情的面孔竟然也流露出了小心翼翼。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忽哥赤轻声说,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手里又拿过一块棉布浸透烈酒,随后一把抓过酒瓶将酒倒在了阿诺的背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阿诺禁不住叫出声来,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疼,忽哥赤,很疼。”

    “马上就好。”他快速的拿过金疮药洒在伤口上,随后又用浸透酒的棉布擦拭了一圈伤口周围。“你能坐起来吗?”

    “嗯。”阿诺轻声应道,背着他坐了起来。

    忽哥赤手拿绷带一点点的缠绕,指尖偶尔会碰触那两团刚刚隆起来的小包子。冰冷的脸上渐渐浮上了一层粉红,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终于将所有的伤口都包扎好了,忽哥赤深吸一口气忙大步跑出了屋子。低头一瞧,下身的小帐篷果然是很威武。他扫视了一眼周围,快速朝着那不远的荷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