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万中无一

孰云吾道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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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万中无一

    天元帝校场。

    郭坤在马上晃了三晃,紧抓住缰绳方才坐稳,此时直感觉两手虎口隐隐作痛。翻转手掌活动片刻,突发觉,满场寂静,忙环顾四周,发觉几千双眼睛正集中锁定自己。心中不由得又惊又是紧张,只是表面平静如水。

    点将台上此刻同样鸦雀无声,元靖公主遥望军校场中马上端坐的郭坤,眉头紧锁。众大臣各怀心思,不知是谁的口水吞咽声,打破寂静。点将台上众人纷纷回神。礼宾士深深呼吸几次,踏前一步,沉了沉底气,高喧出声:“第五局,三十八牌胜出。”

    一声报喊,军校场众人渐渐回转心神。几名军士带着个青竹担架迅速跑入场中,奔着已然昏迷断肩的姜建勋而来。郭坤见状,不由分说立即跳下马来,抢先来到姜建勋近前。此时郭坤所使长棍正压在姜建勋身上,郭坤快速弯下腰来,伸手抓住长棍一端,低下头来,嘴中小声念叨几句后,抓起长棍,持棍拄地,对着已然在地上昏迷仰躺的姜建勋一抱拳道:“承蒙姜兄相让,姜兄本事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姜兄真乃无敌大钺也,日后小弟空出闲时,定登门请教。姜兄暂且先在地上熟睡,小弟恭送姜兄。”言讫,一躬到地。一番使人迷茫的言语令军校场众人甚是不解。

    姜建勋被几名军士的搭抬下场。郭坤立即挥手告别,只是那姜建勋此时却已无法见得听得。直到走远,郭坤昂首挺胸翻身上马,回归本队。

    军校场仍是寂静无声,点将台上元靖公主此时凤目微眯,方才郭坤拾取长棍低首吟语,看得真切。心中颇觉蹊跷,至此目光锁死郭坤不放。

    片刻,一名军校官引领五位两轮胜出的才俊来到点将台下成列站立。那郭坤在其中最为矮小,相貌最是俗丑,然而全场焦点尽属于他。此时场中战尊龙少锋遥望郭坤,嘴角浅勾,心中笑道:“此子确无真才实学,但这浑身是宝,恐怕天元帝国中再也不出其二。鸿毛千钧如意棍此棍出于伊尔兰帮古兰族,棍中夹置西灵山万龙谷天尘银水,棍上暗设机关,扭动棍尾,触动烈焰阴阳两石,星火崩而天尘银水瞬间由鸿毛之轻,异变千钧之重。二次扭动阴阳两石分开,棍中银水瞬间冷却变轻。这神棍传说为古兰族震族之宝,怎会落到此子手中真是个奇才怪子。”而郭坤在场中收棍时,口中念叨之语也未逃过龙少锋的法眼,观形而判,唇读术郭坤念叨的是:“我本无意财露白,遇个傻子没办法”龙少锋暗自微叹,:“虎父无犬子,世人稀知的云灵第七子郭良甲的独子如此不同凡响,云灵一脉,真是天设拥福,人才辈出”

    点将台上礼宾士望向润元太子,润元太子依然秀面含笑,无惊无奇,微微颔首。礼宾士忙挺胸再次高喧道:“五位才俊登上点将台,接受最后一轮考题。”

    郭坤等五人闻听,忙有序排列由阶侧缓步登上点将台上。片刻,在点将台中央排列站立。此时,郭坤渐渐觉得浑身发寒,偷眼环顾,最后目光落到元靖公主一瞥即躲。元靖公主目锁郭坤,察微观举,使郭坤暗自心神惊慌。

    半晌,礼宾士展开一卷竹简,高声诵读道:“第三场考题,五位才俊口答命题。题目为:日前,南阳举兵侵我天元,问诸位才俊,我天元应对南阳此举,是战是和”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首先点将台上的二十几位重臣,面露惊色。众臣万万没有料到今日公主比武招婿,最后一轮考题竟为口答日前国之局势众所周知,南阳东侵天元,两国兵力悬殊,南阳倚强下书,声言天元割让七十城以换平安。正逢此时,天元帝王竟身患重疾,太子代政。朝中众臣为此分歧两派,各有说术然,帝王蛟奇卧榻不起,太子回避任何进谏,众臣分歧愈演愈烈,边关交战,朝中纷乱,如此大题竟端上桌面,众臣皆惊,此举表明王室已有定夺,借此时而发挥明昭,不由众心上提,心弦绷紧。其次,军校场中千余名军士,闻听此题亦是聚神待望,正所谓兵甲天命论战和。

    礼宾士言讫,润元太子谈笑出口:“五位才俊,今日命题为陛下所定,尔等可畅所欲言,但讲无罪。”

    点将台上五位青年闻听顿沉默不语,只是郭坤不同其四,虽是沉默,但此时竟打了个哈欠,有些倦色。偷眼望向元靖公主,竟发现元靖仍冷眼端向自己,忙面露严肃,中规中矩挺胸站立。

    点将台上半晌无声,润元太子不由眉角微蹙,蟒袍挥动,手指排列一侧青年道:“从你述起,但说无妨,本宫再次声明,今日言者无罪。”

    被点名的青年站在横排右侧首位,闻听太子点名,不由浑身一震,赶紧应诺。思索片刻后,偷眼望向一侧大臣席,踏前一步,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声如洒钉,字字顿挫有奏:“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各位大人在上,小民斗胆讲诉心中定论。小民观日前之局势,小民认为是和南阳侵我天元,其意明示,不过是为了我天元七十余城池。我天元国疆大小城池三百二十七座。地大物博把七十余城池当施舍于南阳,一则可保两国罢战民安,二则可演化平衡小民私下曾用几载光阴研习元一大陆五国之地理。南阳国土面积置五国之末,但人口户籍总数位居五国第二密度为大陆诸国之首。正所谓衡则生旺,既是如此,小民求和舍城,行之天意双方皆喜,民则昌顺”

    点将台上众人闻听此青年讲诉,不由皆仔细端详,那青年生得一表人才,身披半铠,威风之气荡荡。

    “呦”上官云天轻捋白须,低声出口:“公孙丞相,此子不是你的长孙吗”

    坐在上官云天身旁的公孙离面含微笑,微微颔首,一副满意之色,笑而不答。

    上官云天默叹一声,:“真所谓,狐穴幼子生媚骚”眼帘微垂,默默摇首。公孙离望向上官云天,微微一笑道:“上官丞相法眼通天,长孙不才,平日颇得本相教诲,虽才疏学浅,但也算得个明哲事理之辈。只是年纪尚轻,语无遮拦,城府浅薄,此子信口侃论,倒是让上官丞相见笑了”

    上官云天闻言轻叹一声,沉默不语。

    这青年正是天元帝国左丞相公孙离的长孙公孙薄海。此次言论,当然受公孙离教化所赐。公孙薄海言讫低首。

    礼宾士望向润元太子,润元太子微微点头,礼宾士忙道:“下位论讲”

    此时众大臣也观望润元太子脸色变化,企图观出端倪,怎奈润元太子始终秀面挂笑,毫无破绽。点将台上二十几位重臣,为官多年,察言观色已是本行所技,此时却无一收获。而元靖公主神色更是让众臣惊奇,此时元靖公主面色冷淡,台上青年论述犹如未耳,目光始终死死锁住郭坤,眼神平淡无波。

    又是三位青年才俊论述,论述观点竟皆是割城求和。或许天意所授,除却郭坤,其四子皆是公孙离党羽一席之后。最后只剩郭坤一人未论述,然此时,郭坤正心神不安,元靖公主冰冷如刀的目锁,犹似实质,心摇肝颤,冷意愈重。

    片刻,礼宾士点到郭坤论述。郭坤闻听,突紧闭双目,沉默片刻后,顿然昂首挺胸,正色凛然。目光竟主动对迎元靖公主,眼色冷淡。

    元靖公主正目锁郭坤,突然发现郭坤气质急速变化,竟主动找上自己目光而对视。心中顿时又惊又怒。惊是心中已然定格评定的郭坤为龌蹉之徒,怎会有凛然之气,怒是郭坤此举实为大不敬,不由脸色更冷,凤目顿现杀机。

    郭坤目视元靖公主片刻后,竟又环视点将台上周坐的众臣,一一目光扫过,如同点阅。此举众臣不由一一面现冷色。环视作罢,郭坤微微一叹,神情突转失落,愁容上色。声沉如钟,字字顿挫道来:“在下不才,不学无术,学浅位卑。国家之大事,庶民怎可妄言”言讫,又是一叹,竟转身远望天边后在点将台上俯视军校场一周。

    “哼,”一声轻音不屑,上官云天白眉微蹙,:“故弄玄虚,亦是朽木废材”

    “呵呵,”公孙离轻笑,:“上官丞相评论尚早,且看此子后话如何,说不定能有独树见解也未可知。”

    上官云天又是一声轻哼,闭目不语。

    果然,郭坤此刻话音又起:“但今日既受考问,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言表言者无罪,在下本有一丝犹豫此时也坦荡开来。在下斗胆倾吐心声,如有失礼,妄言之处,望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及各位大人莫怪”说着道出一段“名垂天元帝国千载的名言”。

    郭坤张开大嘴,:“人之根父母也,父母之根家也,家之根国也先辈开创,后人传承前人凿井,后辈滋养。天下万灵繁衍生息,不过父劳母血国之庇护。人智而别兽,兽尚知感恩护穴,人岂不明孝道报国人心无根何以立嗯,人者。。。。。。嗯。。。。。。”郭坤正正义凛然滔滔不绝,突然低下头来,语断声止。

    众人正听得入神,忽而中断,见郭坤低首不语,皆有不解。

    片刻,润元太子望向郭坤,无人察觉间,嘴角轻勾,蔼然道:“尽吐心中所想,本宫再次重申,言者无罪,汝继续畅所欲言。”

    郭坤闻听,忙深躬一礼应诺,只是又是低头不语。润元太子话语明显有鼓励之意,众人见郭坤继续无语,不由皆心奇渐浓,皆不做声,全神静等下文。

    然而此时郭坤心如乱麻,:“妈呀昨天我背的好好的,怎么卡住了下句是什么了怎么想不起来了哎,刚才真不该看元靖公主,被她那冷霜脸全吓没了哎不行不能卡住本少爷的惊天阴谋怎能就此而半途而废说吧不就是保卫疆土寸步不让,精忠报国之类的话语吗。箭在弦不得不发发”郭坤猛一咬牙,猛然抬起头来,声调挑了几倍,如铁杵击钟,声声震耳。

    “人者,不是光说不练得做父母在外受人欺辱,子应提刀拼命国家受人侵踏,民应举矛死战割城求和”郭坤越说越是激动,小三角眼不由一翻,倒是一副不可一世神态,几分霸气:“此言出自禽兽之口嗯禽兽不如走兽因挣地界而知群殴咬杀,堂堂男儿竟懦弱退让不要讲什么五国疆土不均,以为求衡,说什么天意所为。那百姓庶民之家且不一般大,为何不统一规划割让七十余城七十余城不知是我天元先辈当初用多少鲜血英躯拼换而来让于外鬼这岂不是把祖宗的基业跪伏奉献他人再说这七十余城的地界又有多少我天元百姓人家的祖坟怎么难道说把祖坟因此而迁吗若是不迁,那每年祭祀如何祭拜莫非让祖宗改性换国吗还有这七十余城的百姓怎样安顿是化为南阳所有,还是重新再择家业选地又有谁可以保证,即使我天元让出七十余城,日后南阳不得寸进尺把祖宗留下的基业拱手卑躬屈膝让于虎狼,把祖坟丢弃而奔逃保命大言不惭,还巧辞令变。丢人把祖宗丢了,可以说丢人丢到极致了。堂堂男儿,白须饱读,竟道貌岸然满口喷粪,真不知害臊羞耻活于世间真糟蹋粮食难道忘却你口中所食,谷种是何人教你栽培如若因这些禽兽所言,那为何当初不主动找南阳,把我天元七十余城献出,为何等到南阳东侵我天元时,做此决定说贪生怕死就得了哪那么多废话在下看来,此种言论者莫不如就此去南阳投国,在我天元如同大粪,脏我国民以在下看来,此种话题无须讨论国难之时,是男儿理所应当就要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虽死犹荣安且苟活退缩者全部斩杀以正我天元国威兵力不足南阳十之二三哪怕十万比一,单刀立于国土,死后那南阳恐怕也是敬佩千秋不枉白活这一世人间闻敌如鼠,不入黄土,此时也遗臭万年再有,在下真怀疑这些求和者是何居心,莫非是南阳奸细,暗通敌国有所受贿或者便是老朽痴呆,语无伦次,疯癫染病。呸”郭坤长出一口气,再次躬身施礼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各位大人,以上论说就是在下心中所想,毫无保留,请评判”言讫,昂首站立,面色平淡。

    一番慷慨陈词过后,点将台上一片死寂。久久无音。润元太子面上五官凝固,元靖公主首次难得一见的嘴角浅笑。下首端坐的二十几位重臣表情各异。上官云天手捋白须,眼含微笑,不停打量郭坤。公孙离面上青色,五官挪移,颧骨处肉波痉挛,两腮高鼓,青筋暴于头部两侧,气喘如牛。其他四位青年皆睁大双眼,下颚重垂,脸色无血,呆滞观向郭坤。场中龙少锋负手而立,微笑出声,几日来的郁闷忧索几乎此时一扫而空。其余只要耳中听得到郭坤所言的军士们皆已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时时偷眼望向台上太子公主及大臣。军校场此时时间停滞。郭坤此举,天元国人闻所未闻,想所未想,一庶民在君臣前如此言论,前无古人,万中无一。

    肖林择一白衣女子离去背向洞口走出,心中尽是不解,吕云姬芙二人重生,肖林只感如若梦中,自己亲眼所见当时姬芙已斩颈殉情,怎能起死回生。但细一想来,那自称狐仙的另类女子尚且存于世间,这元一世界不比地球,奇情怪事亲眼所见已然不少,看那白衣女子先前举动定是在二人身上施了什么法。有心与吕云攀谈,但此时二人正是重生相见之时,怎好打断。但此时身处险境,那白衣女子虽对自己已然放弃杀机,但福祸未可定数,不如先行找寻出口离开此地,日后有缘再与吕云相会。姑且一切不解暂缓放下,自己首要任务是去往天圣教国天圣山参见马太神师,以完成道祖所授。肖林想着,提气加快步伐,见洞口就钻,找寻出口。不多时,又入一洞,刚刚踏入洞口半步,突然浑身凛然周旋数次,竟又回到自己当初被获洞中那石台上,白衣女子背向而立,正观看石屏刻字,片刻幽幽一叹,自语喃喃道:“千载狐灵,还魂归魄,已是万中无一,黄龙赤凤,阴阳相合,又是万中无一一日两种万中无一,尽显眼前,为何上天不曾眷顾于我,难道我此生孤独终老,难觅真情,也是万中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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