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12

明开夜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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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周洵不记得也是正常。

    梁司月提醒,一次是她刚搬去柳家,拜托周洵跟潘兰兰协商,让她成功搬了出去;一次是她在动漫嘉年华遭到几个男的纠缠,周洵替她解了围。

    周洵笑了,“那个……说来话长,等下我过来跟你说。”

    周洵跟一桌人都单独喝过一杯之后,找池乔临时换个座位,说要跟梁司月说点事。

    周洵原本的位子在沈黛身旁,池乔简直求之不得。

    坐下以后,周洵笑着对梁司月说:“这两件事是都不是我的功劳,所以我得跟你说清楚。首先第一件事,我去找我妈开口的时候,她告诉我,我哥已经跟她提过,要求让你搬出去,而她也已经答应了。”

    周洵对潘兰兰和柳逾白之间的矛盾心知肚明,那时候梁司月刚从县城来到崇城,住进柳家第一天,即被被柳泽陷害,无意中做了回挑衅柳逾白的工具人。

    事后,柳逾白对潘兰兰说,既然这个新搬进来的小姑娘不懂规矩,那就别让她住在柳宅了。

    潘兰兰当然不答应,但柳逾白反问她,潘姨要保一个外人?

    潘兰兰不至于真为了无关的人,在明面上彻底和柳逾白闹翻,只当他遭人挑衅面上过不去,非要发落掉梁司月不可,也就假意地顺水推舟,说不过是司机的女儿,柳逾白想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这背后柳逾白和潘兰兰的龃龉,周洵没告诉梁司月,只说:“那时候我原本打算告诉你,但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后来又赶着进组拍戏,就忘记了。总之,这件事肯定是我哥的功劳大于我。”

    梁司月听得有些发怔。

    那时,她先拜托了柳逾白,不但被他拒绝,还被他嘲弄,以为在他这儿求助无门,才转而拜托周洵的。

    谁能想到,柳逾白其实不过就表面上说得难听,实则还是帮了她,且动作还在周洵之前?

    算一下时间,那岂不是前脚刚刚嘲讽过她,后脚就去跟潘兰兰交涉了?

    关于第二件,周洵又说,那时梁司月在ELA的展台前面被几个ELA的粉丝骚扰了,当时柳逾白刚给ELA的几个队员颁过奖,正好在附近,看见了这个情况,就呼叫保安解了围。

    周洵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你会觉得是我帮忙的,是我哥这么说的吗?”

    梁司月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没问清楚。”

    那时她被保安带去停车场,保安告诉她,是她的朋友吩咐他带她过去的。而当时车上正好坐着周洵,她就以为所谓的朋友正是周洵,也就顺理成章认为,帮她的人就是周洵。

    难怪,那时候她让柳逾白帮忙跟周洵道一声谢,柳逾白的表情难看得跟什么似的。

    “我哥这个人,时常言行相违。他有时候嘴上不饶人,实则很古道热肠……”周洵笑了笑说,“古道热肠这个成语,是不是有点老派?别让他知道我这么评价他,不然回头他要吐槽我了。”

    梁司月也跟着笑了,“柳先生确实……人不坏的,那时候我刚刚出道,郑妈叫他如果方便,就顺手帮衬我一把,他确实帮了我不少次……”

    周洵摇摇头,笑说:“我敢肯定你被骗了。”

    梁司月露出疑惑表情。

    “是我哥跟你说,郑妈叫他帮的你?”

    梁司月点头。

    “郑妈不敢说这种话。你不知道我哥的规矩,公私分得很清,他不喜欢身边任何人随意插手他工作上的事,尤其叫他‘帮衬’谁、‘提携’谁,这种以人情关系干预工作的行为,谁敢提谁就踩雷。郑妈认识他好多年了,不会不明白这个界限。”

    梁司月呆住,有一点固有认知都被刷新的茫然。

    所以,柳逾白帮她,是因为他自己要帮?

    可是为什么呢,她实在想不通。

    她只好感叹一句,“……柳总性格真古怪。”

    周洵深以为然的表情。

    池乔当之无愧的社交达人,和周洵换座位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哄得沈黛跟她一起自拍了一张。

    饭后,一桌人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就各自离开了。

    梁司月留宿一晚,明早再走。

    她开了一个大床房,让池乔跟她一起住一晚。

    去之前,先去池乔的房间考察了一下——一个很普通的标准间,没窗,她跟剧组另一个女生一起睡的。

    梁司月没有想到条件会这么差,一下没控制住,把不忍心的神色表露在脸上了。

    池乔收拾了一套衣服,随梁司月去她订的房间,路上说道:“你刚刚这个表情就是瞧不起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

    池乔笑说:“虽然你现在比我走得远了,但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

    两个女生在一起,洗澡、卸妆、聊八卦,磨磨蹭蹭到了深夜才上床。

    夜深人静的,气氛总会容易让人说一些心里话。

    池乔问她,之前到底喜没喜欢过周洵。

    “顶多只到有好感的程度。而且,我对他的好感,是想要投桃报李的那种好感。”那时候初来乍到,周洵是第一个向她展露出善意的人,在心态上,她当然不由自主地会跟他更亲近些——虽然今天被证实,她以为的善意,其实是张冠李戴。

    她后来清楚,那一定不是喜欢,尤其知道周洵和沈黛在一起的新闻,她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情绪,连池乔的反应都要比她更强烈。

    “那你喜欢柳逾白么?”

    “……啊?”

    “不然上回问我,他对你好是什么意思呢?”

    “我就随便问问。”

    池乔笑了,“你急了。”

    “我没有!”

    “你就是急了。”

    “……”

    梁司月侧躺着,看着外头的光线,将窗帘布勾勒出模糊的窗的影子,不知道怎的,又想到吃饭时周洵告诉给她的那些真相,进而再想到柳逾白本人。

    她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过零点了。

    “我发条消息……”

    “发给柳总?”

    梁司月没有否认,“他今天生日,我跟他说句祝福。”

    柳逾白接到莫莉的电话,后者公事公办地来询问他归国的时间,只在结束时提醒了一句,梁司月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她怕这段时间寄来的公关礼品太多,弄混了,就单独地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柳逾白只说,过两天就回来。

    结束了和莫莉的微信语音通话以后,他顺手点进朋友圈。

    结果,叫他刷到一张合影。

    应当是周洵发的分组朋友圈,他的生日聚餐照片,好些人,包括沈黛。

    这好些人里面,还有某个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赶过去的人。

    ——周洵都有女朋友了,也不知道她还去凑个什么热闹。

    他原本想隔天就订机票回去的,看见这张照片,瞬间兴致全无。

    及至凌晨,将睡觉前,微信收到了消息:梁司月发来的“生日快乐”,附带一个猫猫卖萌的表情包。

    看一眼,没有回复的打算。

    正要锁了手机睡觉,又蹦出来一条新消息:柳先生还在国外么?什么时候回国呀?

    梁司月和池乔闲聊到凌晨两点,临睡前再次看了看手机,仍然没有收到柳逾白的回复。

    她并未觉察到太过失望的情绪。

    人之所以怨怼,是因为有所期望,她对柳逾白没有、亦不敢有所期望。

    及至第二天下午,梁司月告别池乔,乘飞机回崇城,到家没多久,意料之外地收到了柳逾白的回复。

    问她人在哪儿。

    梁司月赶紧回复:在家。

    很快,柳逾白再度发来消息,叫她在家等着,二十分钟过来接她。

    梁司月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对正要开始准备晚饭的外婆说,不在家吃了,要出去一趟,朋友过生日。

    外婆说:“那回来吃夜宵。”

    梁司月笑说:“夜宵真的不能吃啦,您看我都长胖了多少。”

    “哪里胖,手臂捏着一点肉都没有。”

    “上镜胖三分呢,我要是胖了,会被经纪人骂的。

    梁司月边跟外婆说话,边回房间去换衣服化妆。

    等一切差不多准备停当,微信来了新消息,柳逾白叫她下楼。

    梁司月匆匆喷了一点定妆喷雾,结束最后一道工序,拿上自己的小包,换好鞋,急急忙忙出门。外婆追出来递上被她落下的钥匙,嘱咐她晚上早点回家。

    梁司月还没走到小区门口,遥遥地就看见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直觉那就是柳逾白的,等小跑着近了,一看,果真。

    她拉开副驾门,没有掩饰情绪地笑出声,先打招呼:“生日快乐。”

    柳逾白只淡淡地瞥她一眼,叫她先上车。

    等她坐上来,柳逾白打量一眼。

    她穿一件浅绿色泡泡袖一字领连衣裙,双层面料,外层是纱,缀以鹅黄色波斯菊刺绣;袖口拿更硬挺的白色衬衫布面料绲了一圈宽边,绑成两个蝴蝶结。她这个年纪穿刚刚好的一条连衣裙。

    妆容也清淡得很,没有腮红和修容,只眼皮上敷了薄薄的一层橘色调的珠光眼影,带绿色的偏光,眨眼时,便显得眼睛水波粼粼。

    在夏日里,让视觉像是吃了一口绿豆冰一样,清新极了。

    梁司月收敛着久未见到柳逾白的激动心情,他照常穿一件白色衬衫,衣袖挽起,人有种清减了几分,更显疏朗的英俊。

    只问:“柳先生准备去吃晚饭么?”

    柳逾白看她一眼。

    “能不能先绕去你的公司一趟,我想把礼物拿回来亲手给你。”

    柳逾白收回目光,打方向盘起步,“已经拆了。”

    梁司月忙问:“那喜欢么?”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扔了。”一个坑坑洼洼的玻璃杯,不知道打哪儿淘来的,粗陋得独树一帜。

    梁司月笑了,“……前一阵和朋友参观玻璃厂,我自己亲手做的。”

    “不好好上课,还有空到处乱跑。”

    “社会体验实践,老师布置的。”

    “去横城也是老师布置的?”柳逾白不咸不淡的语气。

    梁司月愣了一下,继而意识到,柳逾白应该是看到了周洵发的朋友圈。

    “我去探池乔的班,恰好碰到周洵过生日,就一起吃了一顿饭。”

    柳逾白似听非听的,神色好像有种“你去哪儿关我什么事”的意思。

    梁司月转头,认真盯着他看,“还好我去了,不然现在还被柳先生瞒在鼓里。”

    他还没说什么,她倒振振有词地质询起他来了。

    柳逾白笑了一声,略感疑惑,“瞒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