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暗器的秘密

无心恋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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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荀白如玉般凝润剔透的脸上透着一层黑气,咬牙切齿道:“那个……小姑娘你叫晴天是吧,你家乡是何处?”

    “我家啊?在一个山谷里……可是我不喜欢那里,没有糖葫芦卖。”

    秋荀白脸上的黑气似乎在弥漫:“什么样的山谷?”

    “一个漂亮的山谷,长满了花。”咀嚼完嘴里的菠萝肉,任天晴的寻思着下面吃什么,回答的很是漫不经心。

    “除了花还有什么?”

    “还有大树,紫色的树上长满了红彤彤香喷喷的鱼。”晴天拿着筷子,眼明手快的夹起了一块鱼肉。

    “鱼?”

    “哦……是果子,很酸的,却很好吃。”

    “就你一个人住在山谷里么?你爹娘呢?”

    “我娘和我住在一起,我娘说我爹和坏女人跑了,吃饭的时候我们就不要提他了,因为我娘说想起他就难以下咽。”

    他们俩的思维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听着秋荀白和任天晴的对话,浅浅觉得照这状态,秋荀白哪怕问一天都问不出这个女孩的来历,只会让自己的脸越来越黑。

    约莫吃得七分饱了,浅浅这才言归正传:“我来找你确实有事,主要两件事。”

    秋荀白斜了她一眼:“还分上下部?”

    “不是一个系列的……”浅浅沉吟了一下道,“第一件事是,你知道江湖上有个叫西门楼的盗贼么?”

    “听过此人名声,据说是个很怪异的人。”

    “也就是说你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的长相?”

    “确实不知,你要想打探盗贼,倒不如去问莫捕头,捕快和盗贼是天生一对。”

    任天晴抬起清澈的眼睛,好奇的问道:“那什么和用暗器的是一对?”

    秋荀白挑眉:“你会使暗器?”

    “嗯……”任天晴沉默了半刻,待咽下嘴里的鱼肉,“算是吧,我从小到大都在练习暗器。”

    秋荀白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都练习什么样的暗器?用什么招式?”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牛,刚才绞尽脑汁也没问出来,现在倒送上门来了。

    任天晴疑惑的皱了下眉:“这个还分暗器类型和招式?”

    秋荀白解释:“不同暗器匹配的肯定不一样,你看弹弓和石子是彼此相依,弓和箭是分不开的。”

    “哦……那我什么都会。”任天晴歪头想了一下,开始如数家珍,“柳叶刀,弯刀,九龙刀,梅花针,暴雨梨花针,七星镖,探首匣,火囡铃,如意珠,琉璃月,孔雀翎……”

    “……这些你都会?”未等任天晴数完,秋荀白就打断了她的话,修长的手指不由的抖了抖,听着前面几种暗器,他以为这女孩来自唐门,但越往后听越吃惊,后面的几种暗器都属于天下难得之物,她怎么会有?秋荀白在脑中搜索着江湖上的暗器高手,但一时找不到相匹配的人选,于是笑道,“小孩子就是会争风头,我可不信你身上有这些暗器?”

    听到这种话,任天晴显得很不开心,从腰侧取出小袋子,倒出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道:“就带了这几种。”

    里面暗器奇形怪状的,有蛇形刀,花形匣,星状的镖,双环珠子……浅浅拿起一个奇怪的条形实心木盒子,问道:“这个也是暗器?”

    “这个是我发明的。”任天晴得意的看着浅浅,接过暗器演示,“这个左右是可以打开的,你看,把盒子左右打开……”只见一道灿烂的烟花飞出,在半丈处轰然炸开,待烟雾散去,只见柱子上钉了一圈的银针。

    原来露宿野外那天,是用这个生火的——浅浅摸了摸头,准备接住滴落下来的汗,道:“虽然很巧妙,但书上记载过这样的暗器,不能算是你发明的吧。”

    “我这个和传统的可不一样。传统的盒子暗器是设置机关在盒内,待左右打开时触动机关而发射。我的这个虽然也是左右打开,但是……是障眼法哦,真正的秘密在于盒子本身。”晴天保持盒子不动,突然又发射出一圈的银针。

    障眼法,真正的秘密在于盒子本身。浅浅听着突然心中一动,仔细的看了看,原来在正对任天晴的盒面有个小型按钮。

    “一般人见到这种暗器呢,会想办法阻止盒子左右拉开,所以啊,更容易中了套。”

    秋荀白轻皱了下眉,想了一会,才问道:“怎么会有烟花呢?”

    “盒子看似是实心的,其实是空心的。我在盒内壁度了一层铜,盒底放了火药和铁粉,当我按这个按钮,就会触动机关,释放一小颗白磷出来,由于摩擦燃烧引爆火药,银针受到冲力飞出,看起来是烟花,其实是包含了银花。”

    “妙!”秋荀白不禁拍手叫好,眼神熠熠,“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发明!你定是‘机关王’司徒曲裳的女儿!”刚才他只顾着想江湖中的暗器名人,却忽略了制作暗器的高手!可不是,一般制作暗器的人更精于使用暗器!因为那样,他们才知道如何改进和破解暗器!真是太笨了,早该想到的!

    “不是的呢。”任天晴老实的摇摇头,“我娘不姓司徒,姓任……”

    “……”秋荀白干咳了一声,摸起桌上的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

    浅浅也端起酒杯,漫不经心的喝着,在思索着刚才的触动。障眼法,真正的秘密在于盒子本身。

    在来湖城的路上,因霍镖头提供的线索,她每天废寝忘食,不辞劳累,通宵达旦的对着水和芙蓉钿,总共试了九百九十九种方法,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气得她差点就要把芙蓉冠摔了。她已经对自己的智商绝望了,所以才准备求助于秋荀白。

    但她一直在心里有所怀疑,没道理,只要是谜自然就可以破解,为何方法用尽,还是没有成效。而今日忽然听到晴天所言,不禁有所感悟。是不是芙蓉钿也是障眼法,而真正的秘密在于装它的那个玳瑁盒子?因为秘密在盒上,而盒子暴露在外,所以定然要防水。

    这么想来,很多东西就说得通。

    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之前的心血岂不是白费,她这几日的憔悴换来的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盒子一定——一定还在西门楼手里!

    他之所以能那么爽快的把芙蓉冠给她,原来是想给她一个没有谜底的谜面,让她照死里解去!说不定,说不定他还一直偷偷的跟着她,看她为芙蓉冠绞尽脑汁的时候,而暗爽呢!

    这么说来,那夜在浅暖阁听到他的声音,也不足怪了,原来,他真的在跟着她,将她的苦恼尽收眼底,而为此大笑不已!

    好你个西门楼,又被你摆了一道!

    浅浅突地放下酒杯,沉声道:“我去找莫姐姐。”

    浅浅没想到莫悠游逼供的方法竟然是把犯人关在一间密不透风、四面是墙的小屋里,每天只提供一顿米饭,含量只有几十粒——几十不超过五十。

    天下使人招供的方法有三百一十八种,而莫悠游知道三百一十九种——因为还有一种是她自己创造的。

    这个方法就是她自己创造的。

    据说把犯人隔绝在密闭空间里,鲜少有人能承受得住。起初第一个时辰还好,但越往后越痛苦,不但要承受空间上的压抑,空气的躁闷,身体上的饥饿感,还要承受精神上的折磨。

    每天之所以提供一顿少量的饭,是为了刺激饥饿感,人若真的一粒不吃倒也罢了,最怕的是饥饿时刚吃了两口东西,饥饿刚开始嗷嗷抬头,食物就没了。

    饥饿感倒还不是最重要的,她觉得此种招供法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压抑。人都是群居动物,试问有几人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住无所事事,每日只能对着墙发呆的日子?

    莫悠游体会过这种痛苦,所以她断定,这人一定会招供。他能在“是春楼”大吃大喝,多少表明了这人是喜欢享受生活的,一个觉得自己还有大好前途喜欢享受的人,必然会在这样的环境中坐立不安。

    但……浅浅问出心中的疑惑:“如果他豁出去了,自杀了怎么办?”

    莫悠游回答的十分冷静:“如果他能有自杀的魄力,也不失为一个大丈夫,我会厚葬了他。”

    “……”浅浅叹服。言归正传,她还是说说自己比较关心的事情吧,开口问道:“莫姐姐,你可知西门楼?”

    莫悠游诧异:“二小姐怎么会问起一个盗贼?”

    “实不相瞒,他盗取了家宝。”

    “令尊报案了么?”

    浅浅面露出为难,幽幽的叹了口气:“因为宝物是经我手而丢的,不敢让家父知道。我这才逃了出来,四处寻找他。希望能早日获得家宝,将功赎罪。”

    莫悠游“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本来在此看到浅浅她一直觉得怪怪的,经她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浅浅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不在灵州城,反而来“是春楼”这种地方了。原来是追家宝来了。

    莫悠游稍微思考了一下:“倒是一个很奇怪的盗贼,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中人的东西,他都有所涉及,每次但每次所盗的玩意极其怪异,都并非一些值钱的东西。八年前于中秋子时入徐州富商家盗走一只翡翠铃铛,留下破碎的四叶草,把草拼起来可见四个字‘西门楼盗’……最近一次是本年清明节潜入宰相府盗走一个错彩白釉云龙碗。但每一次行案,都会就地取材留下花草碎片,以作标记。”莫悠游如同背书一般详细说来,倒让浅浅雾水更重。虽然和她在茶楼里听到的相差无几,但从莫悠游嘴里说出来,倒让她觉得西门楼有故意打造自身品牌的意味。

    听完他的光辉事迹,浅浅问:“莫姐姐有没有见过西门楼?”

    “我要见到他,早就捉到他了。”

    “有没有他画像呢?”

    “他不是朝廷重要通缉人,我没有他的画像。但六扇门内应该会有,如果你要的话,下次我找给你。”

    “我这有一副画像,莫姐姐看看,是不是西门楼?”浅浅拿出自己画的西门楼画像,画卷上的男子穿一身黑衣带银色面具。

    “应该不是。一个盗贼怎么会散发如此强的王者之气。”王者之气?浅浅疑惑的把画接过来,心下不禁一动,明明自己画的时候是想着他的无赖,怎么却画出来的他反而显得如此英气?眸子幽深而又明亮,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而周身似荡着一圈剑气,仿佛把红尘尽踏与脚下。

    “这人……这不是那日救了霍正刚的人么?”莫悠游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好强的剑气,难道是剑神一脉?”

    虽然心下已有七八分相信她以为的西门楼就是君梵希,但听到莫悠游如是说,浅浅还是忍不住想撞墙……他真是君梵希?

    一直以来她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没搞清楚?

    当她为自己嫁祸西门楼而鸣鸣自得时,君梵希一定笑得更开心吧。

    顾浅浅,你怎么会如此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