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针

言鹤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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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江钰云正在上妆,他手中拿着纸制剧本勾勾划划。

    罗湘雨这已经弄完了,李导正在吩咐一会儿要演出的感觉。

    罗湘雨和江钰云都是现在大火的明星,所以《历史再无你》这部戏也是广大网友所期待的,而且口碑非常好。

    “你要把那种震惊,不可思议,心痛,爱和恨演同时出来。明白吗?”李导再三叮嘱。

    “明白,那我先去和小江对下台词,找找感觉。”罗湘雨估摸着江钰云造型弄的差不多了。

    “行,十分钟之后开始。快去吧。”李导点点头同意了。

    江钰云刚好化完妆。罗湘雨走向前去。

    “我台词还有最后一点没背下来,你先等等。”江钰云出声说道,目光一直在剧本上。

    罗湘雨突然闻到什么味道,嗅了嗅,说:“你身上怎么一股中药味?”

    “噢,昨天感冒了,开了点中药。刚刚喝了一杯。”江钰云解释道。背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湘雨姐,我去漱个口就来对戏。”

    何助理非常及时地递上了一瓶漱口水。

    一场戏对下来,两人都感觉不错。

    这边李导拍了拍手:“两位,差不多了。道具准备一下。灯光给上吧。”

    调整好摄像头,两人迅速入戏。

    “瑾诚,你撑住,救援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纳兰容蕊(罗湘雨)用力挥舞着手里的剑,群演应声倒下。

    杨瑾诚(江钰云)眉眼低垂着,提着剑,一步一步向纳兰容蕊走来。任身边刀剑纷飞,划伤了他,但他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下。

    纳兰容蕊并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她放心地将后背交给了杨瑾诚。

    然而,她的背后,杨瑾诚对着她举起了剑。

    “卡!”李导的声音传来。

    两人立刻停止了表演。何助理殷勤地递上了水,但江钰云摆摆手。

    李导小跑过来,对江钰云说:“钰云啊,你刚刚举剑的时候,表情不应该是那种心如死灰的。你不得不亲手杀死心爱的人,你的心里,主要是逼着自己下狠手的痛楚和决然,然后是凄凉,其次是愧疚和心疼。OK?”

    江钰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李导又转过头对罗湘雨说:“湘雨,你背对他的时候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但是你刚刚演的分明有一点知道他要杀你的心寒和自嘲。剧透啦?”

    罗湘雨嘟了嘟嘴:“哦……”

    “你刚刚的那些情绪其实很好,只不过要放到后面,看清杀你的人是杨瑾诚之后才能流露出来。你这个时候还在专心杀敌,OK?还有,眼睛不要时不时往身后看,你的后背是放心交给他的。OK?”

    罗湘雨表示明白。

    “好了好了,从举剑的时候开拍。”李导又小跑回去,盯着屏幕。

    杨瑾诚举起了剑,眼前的这个人,放心地把最薄弱的地方交给自己,而他却……他闭上眼睛,脸上的苦笑尽是酸涩和决然,两行泪悄悄滴下。手中的剑毅然刺向纳兰容蕊。

    在巧妙的借位拍摄下,剑刺穿了纳兰容蕊的心脏。这一段堪称完美。

    纳兰容蕊慢慢跪下,她缓缓地转过头,眼前出现的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卡!非常nice啊!”李导的声音里都是满意。“去给湘雨心脏的位置安个剑头。”

    罗湘雨脱下上身的盔甲,递给道具组。

    “小王,把扇子给我。”服装有点厚,罗湘雨这时候都热的出汗了。王助理马上小跑着去拿扇子。

    江钰云见状,出言劝道:“湘雨姐,秋天出汗了别随便脱衣服吹风,容易着凉。”莫名其妙地,他脑子里出现了昨晚白简言给他抓药的样子。

    罗湘雨看了一眼江钰云,拿了件衣服披上,调侃到:“小江挺会关心人的嘛。”

    江钰云笑了笑:“我昨天就是这么感冒的。”

    罗湘雨一挑眉,拿起一旁的保温杯:“我教你一招,保证身体好。”

    说罢,她打开杯盖,对着江钰云嫣然一笑:“多喝热水。”

    江钰云抿嘴一笑,没吭声。

    话说白简言这边。

    陈晶苗的爷爷一见到白简言就连连摇头。嚷嚷着要去刘医生那里看。陈晶苗急忙拦住他:“爷爷,白医生真的很优秀。您就让他给您看看吧!真的!”

    陈爷爷瞪了一眼陈晶苗:“你懂什么,干中医这行,越老的医生经验越丰富。这个白医生,太年轻了!”说完就要朝办公室外走去。

    还没走出门,陈爷爷的两膝关节就开始疼痛。他疼的呲牙咧嘴,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白简言和陈晶苗连忙上前将他扶到一旁的软椅上坐着。

    “您先坐这儿,让我给您看看吧。”白简言和和气气地说,丝毫不在意他刚刚的话。

    她弯下腰挽起陈爷爷的两裤管看了看。

    “双膝对称肿胀,您每天都会晨僵,对吧?”白简言仔细看了看他的膝盖。

    陈爷爷还是信不过白简言,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个刘医生也看得出来。”

    白简言没说话,而是看了看他的双手指关节和手肘,均有肿胀现象,并且有些关节已经轻微变形。

    “您发病有多长时间了?”白简言检查完之后问道。

    陈晶苗怕陈爷爷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赶紧接过话:“有两三年了。”

    白简言皱了皱眉:“具体点。”

    “呃……大概……呃不是,应该是有两年半了,对吧?”陈晶苗努力回想着。

    陈爷爷叹了口气,也不想孙女太操心了:“有两年零八个月了。”

    白简言温和地笑了:“高龄几何?”

    “七十八。”

    “肿胀疼痛说明您目前体内的炎症刺激的比较厉害,这些是属于免疫复合物堆积的结果。

    风湿属于自身免疫性慢性腐蚀关节性疾病,很多患者早期治疗不彻底是会累及全身关节部位反复疼,甚至变形的,比较麻烦。您有些关节已经轻微变形了。

    治疗就要清除您体内的炎症和免疫复合物才能消除关节疼痛肿胀,避免关节继续变形。”白简言说了一大堆现代医学的结论,陈爷爷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些如果别人治的话,会走很长一个流程,”白简言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但是您遇到的是我。”

    她对陈晶苗说到:“小陈,你出去一下,我给老先生施针。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

    陈晶苗听话地走出了门。

    “对了,你让其他患者先等等,如果赶时间的话可以去别的医生那里。”

    “好的。”

    门关上之后,白简言让陈爷爷移步一旁的病床上。

    陈爷爷心里其实还是不想让白简言给他治。不过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再反悔闹着出去,也对这个白医生太不尊重。他还是知晓这些人情世故的。

    陈爷爷坐到床上,白简言递给他一杯散发着清香的液体:“老先生,把这个喝了,待会儿会好受一点。”

    陈爷爷狐疑地看着白简言,没有伸手接。

    白简言笑了笑:“不苦的,稍微有点甜。”

    陈爷爷刚想说他不是怕苦,闻到那股清香之后却鬼使神差地接过去喝了。喝完,他便很快躺下睡着了。

    白简言确定他已经睡着了之后,打了个电话给黎安若:“安若,帮我伪造一下从现在开始的监控录像。你应该明白。”

    黎安若接到电话后,马上动用雷系元素之力查看了下那里的录像,很快便明白了白简言的意思。“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的。”

    挂了电话,白简言关上办公室的窗户,放心地从芥子空间拿出银针。

    她拔出十八根银针,快速插入陈爷爷体内。

    若是有别的中医在场,一眼就能看出白简言不是在扎针。

    白简言还真不是在扎针,她在布阵。

    以人体为阵,以银针为阵眼,以木系元素之力触发法阵。这便是她独创的白家医法的一部分。

    她双手快速翻动,做了一套复杂的手势。周围的木系元素慢慢浓郁起来。

    一道道绿色的木系元素之力将那十八根银针连接起来,然后顺着银针游走到陈爷爷体内。一股潮湿的浊气在法阵的中央慢慢凝聚。

    办公室里的植物趁着这股浓郁的木系元素悄悄疯长了一截。

    等他体内的湿气消散了一大半,白简言及时地收回了银针,然后把针扎到正常的穴位。

    她其实完全有能力将陈爷爷体内的湿气彻底清除,但是没必要。

    不管对于现代的中医还是西医来说,这种慢性病得治疗都需要时间。若是一下子全部治好,传出去的话,势必回引起医学届的注意。

    白简言不想惹些麻烦。

    她环顾了下四周,然后把疯长的植物缠到枝叶里面去。

    觉得收拾得差不多了,白简言这才打开门,让陈晶苗进来:“你帮我把这些药砸一下,砸成膏,外敷的药。”手上的毛笔写得飞快。

    陈晶苗接过写的慢慢当当的药方,余光悄悄瞄了一下爷爷那边。见他安稳地睡着,也就放心地去抓药了。

    白简言见陈晶苗离开,这才去收针。

    药方什么的,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给陈晶苗一个“针灸治疗”的错觉。只有她亲眼看见陈爷爷身上扎了针,才免得心存疑虑。

    不过那药方也无害,一些外敷的消炎药罢了。

    敷完药,陈爷爷也慢慢醒来了。

    “这……”他感受着身上轻盈的感觉,满脸不可思议。

    白简言笑着把他扶下床:“老先生,感觉怎么样?”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陈爷爷连连感叹。甚至连那种习以为常的隐隐作痛都消失不见。

    “但是您体内还是有湿气。您的关节还是浮肿的,我给您开了几副外敷和内服的药,让小陈给你煎去了。”

    陈爷爷听着这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白医生啊,今天真是对不住你。是我这老爷子顽固了。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能干了……”

    白简言微笑着,平静地说:“哪里哪里,您过奖了。我们这些年轻人是该好好学习老前辈的东西才是。”

    ……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黎安若在市医院内也没什么事,眼看着就要中午了,便掏出手机给白简言打了个电话。

    “喂?”

    “什么事?”白简言正在收拾桌面。陈晶苗正好过来找她一起吃饭。白简言指了指手机,陈晶苗非常明白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下午我没什么事,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黎安若心情很好,他已经把这里的美食摸索遍了,有的是地方去。

    “噢,不了,中午同事约了吃饭。你自己吃吧。”

    白简言一边说,一边把手指伸到眼镜的鼻托下揉了揉。

    陈晶苗在一边突然出声:“没事的,我可以改天请您吃饭。”听白医生的意思好像有朋友要约他。

    今天本来是她想请他吃饭的,但是今天已经和白医生相处了这么久,也要留一点机会给以后嘛!陈晶苗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白简言有些意外,不过今天让黎安若帮了这么大一个忙,陈晶苗这里又表示可以改时间。于是她对电话那边说:“那就一起吧,我来找你?”

    “我开车来接你吧。”黎安若听到那边的动静,愉悦地笑了。

    挂了电话,白简言把工作服脱下来挂在门后,换了件浅咖啡色的风衣就出去了。

    陈晶苗一边吃饭一边对着医药部的姐妹们吹牛:“……嗬,那个帅啊,小白医生手中的毛笔唰唰,一张药方便一气呵成!唉……”

    “得了吧,小陈你的眼睛里差点就冒粉红色泡泡了。”一群人都哄笑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晶苗这是对人家白医生情根深种啊。

    “欸,你不是说今天要请小白医生吃饭吗,怎么?”一个短头发的姑娘突然问道。

    “我刚刚是去了……但是他打电话,听起来他朋友要约他,我这不想着给以后留点机会嘛。”陈晶苗眨巴着眼睛。

    “万一是女朋友呢,你可就没机会了。”一个带眼睛的年轻人弱弱地说了一句。

    陈晶苗一惊,她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咬着筷子,她想了想,决定找个机会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