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母生我前我是谁?

鹤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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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你认为我们的时间很充裕吗?如果你想看婴儿吃奶,可以去红灯街花钱去找。或者,回去找个奶嘴。”

    女警官劳拉端着肩膀道:“我们还能干一点正事吗?”

    马克摊手道:“如果你想给他来个短路,我可以立刻干一点‘正事’。”

    墨菲斯严肃道:“够了!马克,需要等多久?”

    马克说道:“大概十五分钟,我需要分析染光色剂的多少,还要测算行进路线,不让我的小宝贝们受伤……哦,我靠,这是什么!”

    马克忽然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墨菲斯和劳拉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向屏幕看去。

    他们发现了什么?

    一个胚胎。

    应该说,是一个还在孕育胎儿的**。

    “这是什么?”墨菲斯疑惑道。

    “女人的**?”劳拉并不确定的说道。

    马克也不敢确定道:“大概是吧。”

    劳拉冷笑道:“马克,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马克道:“我?不,我为什么疯了?”

    “你确定一个人的记忆中,会出现女人的**?”劳拉嘲讽道:“难道这个人能够在母亲的宫腔里自己看了自己一眼,还是他曾经钻进过产室,亲眼看过女人生孩子?”

    马克摊手道:“哦,谁知道呢?也许他是个**也说不定。”

    墨菲斯沉声道:“你能把脑袋伸进女人的**里吗?”

    马克干笑了一声,摊手道:“也许三十多年前可以。”

    劳拉问道:“头,你怎么看?”

    墨菲斯摇头道:“我不知道。看下去。”

    映像屏中的那个胎儿,抱着自己的身体,在母体的**中,径自的旋转着。

    ……

    妈妈。

    妈妈……

    余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自有记忆以来,只有老院长那布满褶皱的手,和其他孤儿吵闹哭嚎的声音。哦,还有那不见光的小房间。

    第一次知道妈妈这个词,还是余泽在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看到每一个小伙伴,都有名为“妈妈”的人,在接送。

    那时他的印象中,妈妈,代表着“拥抱”。

    渐渐长大以后,他逐渐明白了自己是一个孤儿的事实。也知道,自己是被那个,名为“妈妈”的人,所遗弃了。他如今还清晰的记得,那时自己的感觉。

    愤怒,委屈,不甘,希望……种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痛彻心扉。

    还好,在余泽最困难的时候,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有老院长,如父如母一样的关怀着他,还有当时他并不知道其身份的吴老教授,用个人的资金资助,让他脱离了贫穷的日子。

    被人关爱的,让他远离了不忿和偏激。

    被人资助的,让他远离了不公和比量。

    也就是那个时候,余泽认为,他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在老院长因病离开后,余泽认为,即便现在的父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情感上的波动。

    因为,他自认为,生他的双亲,与他并不想干。尽管他们给予了他生命。但他真正能够长大成人,并以乐观的心态对待一切,是因为老院长和吴教授。

    一直到今天之前,余泽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看”到了妈妈,“听”到了她的声音,“触”碰了她的乳.房,“尝”到了乳汁的甘甜。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妈妈的味道。

    那是这世界上,一切他人和外物加到一起,都不能比其一分的,妈妈的味道。

    那是全慈全爱,妈妈的味道。

    余泽感觉昔日在自己身外筑建的“围墙”,瞬间塌陷了。

    他无法逃离,这母乳的甘甜,回干就湿的亲吻。

    “妈妈……”

    余泽被动维持的“意通境”瞬间开始塌陷。

    而在这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竟然似一股狂涛,过境席卷一样,将马克所有的“小宝贝”,都卷走殆尽。

    他像是一条回流大海的波浪,向着那无色的光河源头,逆行而上。

    ……

    “发生了什么事?马克?”

    墨菲斯沉声道:“为什么没有了画面?”

    映像屏上,忽然变的漆黑,不见了画面,而余泽的脑波,竟然也“停止”了。

    换句话说,按照医学的角度来看,余泽已经“死了”!

    “劳拉!”

    墨菲斯飞快道:“注射清醒剂!他不能死!”

    他飞快的在余泽的动脉上一搭,余泽已经没有了脉搏,鼻息也消失了,只有胸口是温热的。

    劳拉飞快的从药剂袋中,取出清醒剂,给余泽注射。

    “十五秒后生效……”

    劳拉开始倒计时。

    “马克,那边有什么进展?”

    墨菲斯问道。

    “不,头,黑屏了,彻底的黑屏了!”马克揪着头发说道:“狗屎,这家伙吞掉了我的小宝贝!”

    “让你的小宝贝见鬼去吧!我想知道,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墨菲斯咆哮道。

    “哦,也许,大概……头,你见过活人的脑电图,跟推土机一样吗?”马克耸了耸肩:“我想,他比我的祖母和祖父都要不幸。哦,可怜的家伙。”

    墨菲斯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墨菲斯沉声道。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探员:“头,外面有人想要见你。”

    “告诉他我没空。”墨菲斯吼道。

    “……那个,头,你最好见他一面。这个人,很有来头。”探员无辜道。

    “有多大来头?”

    探员手指着棚顶道:“大概这么大。”

    墨菲斯脸色阴沉了起来,他对马克和劳拉说道:“这里交给你们,我先去处理一下。”

    墨菲斯跟着探员,走出了审讯室。

    劳拉想要掰开余泽的眼皮,却发现眼皮闭的很紧,根本打不开。

    “现在怎么办?”劳拉问道。

    马克叹息道:“没得玩了,我这次损失惨重。不知道需要多少经费,才能够重新复活我的小宝贝们。”

    “你的小宝贝,大概已经变成了脑浆的一部分。哦,或许它们还会变成‘明天见’。”

    “‘明天见’?为什么?”马克疑惑道。

    “吃进去什么,明天拉出来什么。如果你还想明天见到它们的话。”劳拉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金针菇?”马克无语道:“劳拉,你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不,这不是冷笑话,我是在说。如果你真的把这个人搞死了。别说你的小宝贝明天见不到。,你自己也见不到明天了。”

    马克奇怪道:“有这么夸张吗?嘿,我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劳拉说道:“我们是一伙的,但你没听到刚才杰克说,有个很有来头的人来了吗?”

    “为了他?哦,得了,他不就是个普通的孤儿吗?”马克不以为然道。

    “你相信一个孤儿会被那个老维尔斯特邀请去做客?甚至还追查到了这里?”

    劳拉抱着肩膀道:“该死的情报科,他们的情报,永远是在误导自己人。马克!”

    “哦?”马克坐起身。

    “如果你不想跟你的小宝贝们说再见,或者进监狱里去卖屁股。最好把他弄醒!”

    马克打了个寒颤,说道:“哦,是的。我可不想进去卖屁股。哦,我试试这个,微电流电击脑神经怎么样?”

    “你想把他烤熟吗?”

    “哦,对对,这不行,我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

    外界发生的一切,余泽已经不知道了。

    他的意识,正处于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

    他的意识,很清醒,特别的清醒,并不昏沉。但在这个状态下,他无法思考。

    是的,纯粹的,意识上的,仅有纯粹知觉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没有任何的念头。

    但他能够“看”,能“听”。

    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汪洋的光河中。

    在这种状态下,他眼睛所观,没有边界的限制。他能够处于两种观看状态。

    一种,超出自己的身体外,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他的身体,是空虚的。

    不是黑暗,也不是没有。而是变成虚影的影像,仿佛镜子中的投影。虽真不假。

    而在他的头部,重叠的地方,或里或外,有一个巨大的光源,圆澄澄,在向外散光。

    那个光,是无色的光。

    第二种状态,他看到了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室闭。

    周围的一切,暖洋洋,有一种安详的舒适。

    他看到一个婴儿,不,他自己,自己从未见过的自己,小的可怜,正蜷缩着身体,在宫室中,悄然的旋转。

    余泽感觉到很凉,似乎有那么一阵一阵的风,在吹着自己不停的旋转。

    在这一瞬间,余泽的知觉很自然而然的让他明白,正是这一阵不知从哪里来的风,让他拥有了生命。

    这是生命的初始吗?

    余泽仔细的观测着。但眼前的画面,似在逆转,而且场景变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的余泽甚至不能够将画面中的影像留住。

    最后,他看到宫腔中的婴儿不见了。

    只剩下一点好似脊骨的东西。

    接着,余泽看到,一道带着尾巴光,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迎向另外两道微光。

    余泽知觉告诉他,另外的,那是父精和母血。

    这一幕,让余泽浑然从这两种特殊的观中,清醒过来,他的意识念头,一下子回来了。

    余泽感觉,自己一下子疯了!

    不是精神上病态的疯狂,而是茫然的未知,带给他的恐惧。

    如果说,他刚才所看到的,是母亲孕育他生命的全部。

    那么母亲生他之前,他又是谁呢?

    换句话说,我到底是谁?

    ……

    外面,马克打了响指,说道:“ok,有脑波了,他醒过来了。”

    劳拉在余泽面前,不断的打着响指。

    “哈……”

    余泽猛的睁开眼睛,接着,他像是拉风匣一样,狂吸了一口气。

    如是往复了十几次,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嘿,看着我,告诉我……”

    劳拉话还没问出来,就看余泽转过头,用一种极奇茫然的目光看着她,问道: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