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罗桑浅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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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合监狱,早上六点,雷打不动的哨响:

    警棍敲击着厚实的监狱门,狱警粗糙的嗓子吼着惯常的训斥,古离阙早就准备好坐在床边,眼眶下是两圈黑青,眼神有些焦灼。他昨晚尝试的在墙角凿出一个口子,直到悄悄藏起来的勺子都变弯折,他终于挖开一层石膏......然后他摸到了——一层厚厚的钢板。

    他眼角有些抽搐,狭小的天窗洒金阳光,他赶紧把床板放下,却遮掩不住难看的脸色,但好像狱警并不在意这个——或许百多年来和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要太多....古离阙自嘲的扯扯嘴角。

    早餐同样雷打不动的白面馒头加清水一般的粥,古离阙暗自警惕着对面眼神不善的彪形大汉,论打架其实他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还和戚言堂学了几手,对付这种家伙不在话下,可双拳难敌四手,早餐过后有一段时间防风,看守的狱警会大大减少,犯人们也会更加肆无忌惮,他知道对面那家伙就等着那段时间。

    那人冲他狞笑一声,然后歪着头和身边一个瘦高个低语,眼睛仍黏在他身上。

    “兆哥,已经安排好了,厕所旁边那已经清空了。”

    兆哥满意一笑,然后不耐烦的挥着手,嘴角的笑容淫邪直勾勾盯着古离阙。古离阙嫌恶的撇撇嘴,然后感觉有人拽了下他的袖子,偏过头就见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小声对他道:

    “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几个的,你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投靠一方势力,老大会罩着你的。”

    “然后我该用什么回报你们老大呢?”古离阙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个方向,那隔着几张桌子,是另一个区的范围,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冲他勾了勾嘴角,古离阙面无表情转回头。

    “这还用说么...自然是....”那小矮子笑的有些猥琐,见古离阙眼神倏地冷下来,他忙赔着笑脸:

    “你想想,伺候一个还是伺候一堆,这用脚趾头都衡量的出来。”

    “我伺候你大爷。”古离阙冷笑着泼了他一脸稀粥。

    “你!”他没那个大汉的胆子,被浇了一脸仍不敢声张,他也看出来了狱警对古离阙的特殊照顾,他可不是哪方大佬,没人会给他面子,最后倒霉的一准是他。

    “你等着,到时候你会哭着求我们的。”他压低声音恶狠狠道。

    古离阙切了一声,眼神却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得找救兵,起码得找些不惦记他屁股的人。

    还没琢磨出什么,就听食堂外一阵动静,然后靠近门的犯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模式他昨天也见过,那时刚巧来了个新人,那人明显认出他了却没有要和他深交的想法,来这的都不是什么善茬,或许除他之外。

    现在又来人了?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犯人们都很好奇,连着三天都有新人来,有些在监狱里住了十来年的老油条都有些奇怪了。早饭后,众人下意识朝走道走去,古离阙夹在人群里,灵巧的避开那几个对他有所图谋的人,他挤到栏杆边,看清下面的人后脑袋一懵——居然这么快?脑袋里最后只有这个念头。

    狱警对这人的态度很奇怪,稍微有点眼力的罪犯心里打起鼓来,比对古离阙的态度还要奇怪,他们难道有什么关系?看得更远的人就会发现几个狱警眼里的那不是纯粹的忌惮,更夹杂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复杂和敬意。

    监狱是个消息闭塞的地方,南方的地震他们隐约听闻,只是没震到他们这来也就不管他们的事情,更何况对于有的罪犯来说,震在南华更是不痛不痒。所以他们不知道戚言堂这很正常。

    感受到来自二楼的视线,戚言堂下意识抬头,人群中就看见一脸怔愣的古离阙站在栏杆旁,他朝他咧嘴,笑得灿烂。

    “二少....”这个狱警明显是直接接到戚家来的消息,口气有些畏惧,戚言堂就像个烫手山芋,他一点不知道这小太子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什么。听说他打人了,但也不至于来这吧?国内各地的看守所是拿来干嘛的?或许是为了追爱?但这真的不是个浪漫的地方,狱警心里翻着白眼。

    戚言堂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竖起指头嘘了一声,然后道:

    “我要和古离阙一间房。”

    “当然,当然。”

    所以古离阙最后在房间里和戚言堂呆着一点也不奇怪。

    犯人们挤在栏杆边上,冲戚言堂吹着口哨,嘴里嚷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世界各地的语言口音,戚言堂凉凉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他知道外面因为他进牢这件事情已经闹翻了,他进来之前还接到戚简仪的电话,他口气生冷,直接呵斥他鲁莽的举动,然后苦口婆心的说他一定会把古离阙弄出来的。他没有不相信他,可来不及,没见到古离阙他心里就压着一座山,混着地震开始就出现的不祥预感,他片刻也不敢耽搁。白书涵这事被压下去了,果然,如果戚家真的想做,怎么会做不到。

    戚繁秦气急了打电话来骂他,张口闭口质问他把戚家的形象放哪去,戚言堂听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把他弄到联合监狱其实并不复杂,沈沉和沈默还有张延军以前在军部里面的人脉就能办到,何况相信之前五大家已经打通了一切障碍,他只是提前入狱而已,除了戚家,估计其他家都喜闻乐见。

    他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母亲,那个女人强忍着伤心一遍遍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们没有人怀疑他会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虽然他自己也不怀疑,可难免对这些人的心态疑心,这哪里是儿子犯了罪要坐牢的态度,他父亲最生气的估计是他居然这么早就把自己弄进去。

    除了不许出狱,监狱里他自由的厉害,所以他径自去找古离阙,脚步越来越急。

    随手扯了个人问古离阙去哪了,他刚一回头人就不见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眼里些抹同情也不知真心假意,估计是觉得戚言堂马上也会步古离阙的后尘,让他早点认清事实也好,这和外面毕竟不一样,弱肉强食才是天道。

    “在这地头,说话都得靠拳头...”那人扫了扫手,让身边的伙伴先别管他,然后仰着头侃侃而谈起来。他心里有着算计要是能把戚言堂献给三区的老大,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能换多少烟卷,偷多少天懒不用上工。看着戚言堂的眼神难免火热起来,这小白脸得自愿才省事。

    却不想他这句话才说完,戚言堂冲着他耳畔冲了一拳,厉风擦过耳郭,火辣辣的疼,他一寸寸挪过目光,就见那钢铸的圆柱出现一个清晰的凹陷,再看戚言堂的手,白白净净修长优雅,抬起头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这拳头怎么样?”他听那人道。

    腿肚子不禁一哆嗦,忙不迭点头,忍不住矮下身指着厕所的方向把那个“兆哥”这几天和古离阙的过节抖落清楚,紧接着一副恨不得亲身带路再为戚言堂身先士卒的模样。

    戚言堂没理他,而是脚下生风,神情越发冷厉起来。

    身边的人聚到那人旁边,心惊的看着钢柱上的凹陷,再看着戚言堂的背影,咽着唾沫,心里发凉:我了个乖乖,这区的老大该改人了吗?

    厕所边上狭窄的走道里灯都不怎么亮了,现在一阵噪杂充斥着这个角落。兆哥和他的狗腿子们这才真的发现古离阙是根难啃的硬骨头,拳头和他的脸蛋一点也不搭调,腿踹起人来也不含糊。

    “你这小婊/子,今给爷操了又怎么样,老子操你一次早点腻味大家都好过,立什么牌坊,这里面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天给老子操了明天接下一个,你最聪明的做法是赶紧认了,然后让大家失了兴趣,你才有安生的日子过!”兆哥不信邪了,伸出拇指摸了摸裂开的唇角,怒瞪着被逼至墙边的古离阙。

    他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嗤笑道:

    “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操我也嫌恶心。”他眼里露出嫌恶,就像看着什么秽物。

    “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不知道规矩,二狗,给这新丁子讲讲规矩,说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兆哥...就这么过来的呗。”那个叫二狗的人脸色涨红,支吾着说不清楚。

    兆哥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脑,狞笑着:

    “当老子的婊/子很丢人?”

    二狗把头摇得像筛子一样,表情有些畏惧。

    兆哥哼了一声,走进古离阙,看着他那张桀骜的俊脸只觉得下腹发热,那些龌龊的画面忍不住浮上脑海,邪笑一声.....然后裆下剧痛,古离阙含怒的脸渐渐远去。

    “我操你祖宗....”兆哥咬着牙挤出这句话,捂着裤裆,神情扭曲。

    “热闹啊。”走道尽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兆哥捂着裤裆扶着墙站起来,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戚言堂笔直的身形,想到刚刚丢入的画面被人撞见,当即恼怒道:

    “怎么,新来的,你也想和他一样给老子舔裤裆吗?”

    “哈..”戚言堂迈步走来:“虽然用脚我也嫌脏,但这地方本来就不干不净,隔着鞋子的话我勉为其难,这时候洁癖还是可以放一放的。”

    古离阙喘息着擦掉嘴角的血迹,偏头看戚言堂,想说什么却在见到他那双戾气翻涌的眼睛时消了声。

    “兔崽子,今天都反了是吧!你敢嫌老子脏,老子待会儿叫你用舌头把老子的鞋底舔干净。”他这话说的身边两人脖子一缩,他曾经还真叫人干过。

    戚言堂眼神更冷,唇边的微笑都带出了杀气。

    “你们知道我入狱的罪名是什么?”他缓步走着,姿势优雅的就像在玫瑰园中漫步。

    兆哥曾和不下十个毒贩、重大杀人犯接触过,其中还有不少人有些特殊的癖好,罪名这种东西除了一些新来的人会好奇,其他人还真不怎么关心。在这种地方久了,尽管这也是曾经的“辉煌”的一种,可毕竟太久了,来哪还是得守哪里的规矩。

    兆哥呸了一口,不屑的看着戚言堂,就像看着一个急于炫耀自己杰作的稚童,恩赐般的说道:

    “讲来听听。”

    戚言堂低笑一声:

    “人身上两百零六根骨头,我刚好打断一百零三根,那人运气好或许还能借着轮椅在外面走动,运气不好估计就得躺在床上一辈子。”

    兆哥切了一声,肢解犯见了不知凡几,吃人肉的也交道过,这种小儿科算什么,他自己也是杀了十来人才进来的,正想嘲笑,却听戚言堂含笑的声音继续道:

    “你难道不好奇自己究竟是运气好的还是运气糟的?”他看见他的眼睛,带着诡谲的笑意,就像置身修罗地狱,让人毛骨悚然的冷。

    什么意思?兆哥还没反应过来,天地已经在视线里掉了个个,骨裂的声音清晰的就像顺着那处的骨神经爬到脑神经,一根,两根,三根.....他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戚言堂终究没打断他一百零三根骨头,他被古离阙拉住了,这里闹出人命是要关禁闭的。见古离阙皱起眉,戚言堂伸手轻轻抹去他唇角的血迹,展开他的眉头,然后微笑起来,偏头对着旁边吓得脚下湿了一摊的人道:

    “先去叫狱警还有医生过来。”

    两人懵住了,戚言堂神色一厉,他们屁滚尿流跑了过去。

    古离阙诧异的挑了下眉,然后听见兆哥令人牙酸的尖叫,只见戚言堂冷着脸一脚踹碎了厕所门前的土墙,飞溅的石块正好砸在那人命根子上。古离阙忍不住龇了龇牙,啧啧啧...

    “怎么回事?”狱警老远就呼喝着,戚言堂朝古离阙眨了下眼,古离阙会意的咳嗽了一声。

    “他们...啊——啊他们..”兆哥脸色煞白,裆下红黄的液体湿透了裤子,颤着音虚弱的说不完一句话。

    “报告长官,”古离阙正色道:“刚刚他要上厕所,结果裤链卡住了,他一气之下把墙给踹坏了,然后不小心就这样了。”他看了看瞪着眼说不出话的人,不着痕迹咧嘴冲他笑。

    “但他破坏公物,我觉得不能因为他是伤患而姑息,这可是国家的财产。”戚言堂不咸不淡加了句。

    “呸..呸!”那人气的哆嗦,直要反驳,却见戚言堂凉凉道:

    “长官,我们有人证,除了我们之外,那俩家伙也看见了。”他指着狱警身边还在喘气的两个狗腿子,那两人一激灵,看见戚言堂的眼睛,忙不迭点头,几乎没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兆哥瞪圆了眼睛,刚要怒骂,却呛咳起来,扯到伤处又是一阵抽搐。

    狱警看着他的伤势只觉得心头一寒,自己还能弄成这样?他们明智的噤声。

    “把他拖到医疗室去。”他皱着眉对旁边两人啐道。

    “古离阙举报有奖,我觉得应该奖赏他这几天行动自由。”戚言堂一本正经道。

    狱警抽了抽嘴角——这戚二少来这玩儿的吗,但想起上面的吩咐,还是咬了咬牙说:

    “没问题。”

    古离阙听了不着痕迹瘪了瘪嘴,这搞特殊待遇,不公平。

    戚言堂满意一笑,友好的对狱警道了声谢,然后拉住古离阙大摇大摆走回监舍。

    两人盘腿在床上对坐下,邪门的是明明不到休息时间,就是没人来管他们。

    古离阙沉着脸瞪着戚言堂,似乎可以把他瞪出三五个洞来。

    戚言堂轻笑着,伸手要碰他唇边的伤口,古离阙一把抓住他的手,眯着眼:

    “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戚言堂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辜,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鼻子等着他。

    古离阙瞪了他一眼,然后捏了捏他的手:

    “那你弄清楚我们会在这的原因了?”

    “你...我想你自己知道,至于我,”戚言堂反手握住他的手笑道:

    “我说了,我把一个人打的半身不遂。”

    古离阙眼神古怪起来:

    “谁?”

    “白书涵。”

    古离阙沉默了,有些颓然的放下手,他不知道戚言堂来了他究竟是喜是悲。

    “你不该来的,起码不该为我来。”古离阙笑的难看。

    “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包袱。”他低声呢喃着。

    戚言堂定定看着他,笑了:

    “你说你不要我了,我当然得过来问个清楚。”

    “你不是不信吗?”古离阙瞄他。

    “我当然不信,我这么好,你怎么舍得不要?”戚言堂口气理所当然。

    古离阙瞬间觉得胳膊肘一麻,忙不迭搓了搓,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含着笑,叹了口气:

    “你说自己像个包袱,可人活在世上,连个包袱也没有,孑然一身,这么凄凉可怜你舍得我?”

    古离阙瞬间瞪圆了眼。

    戚言堂摊手道:

    “你是我的包袱,难道我不是你的吗?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会有这牢狱之灾。”

    “你..你知道了?”古离阙有些口干。

    “你这么笨都想得到,我又怎么想不到。”戚言堂口气淡淡。

    古离阙抽着嘴角,看着这死不要脸的人,郁闷的偏过头。

    “我们实打实算起来已经有十天没见面了。”戚言堂叹息着拽过把脸背向他的古离阙。

    古离阙挠了挠下巴,好像是,他们在一起以后就没分开过这么久。眼神不由一软,可他还是恼火戚言堂来这的举动,与其说是恼火,不如说是痛惜,他怎么能把自己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你可以说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了。”戚言堂正视他。

    古离阙嘴角一抽:

    “你不是知道吗?”

    “没你知道得多。”戚言堂不以为意。

    早有准备也好,古离阙沉吟片刻,接着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这地方据说会有一场大瘟疫.....”

    戚言堂瞳孔骤缩,一股恐怖的怒气冲上脑顶——他们居然把他丢到这样的地方!

    古离阙在他面前摇摇手,笑骂道:

    “吓傻了?听没听我说话?”

    戚言堂抓下那只不停在面前晃荡的手,神情凝肃,沉吟片刻:

    “病原体?”

    古离阙摇头,不清楚

    “传染渠道?”

    古离阙苦笑......

    戚言堂叹了口气,按住他的肩膀:

    “保险起见,我会叫人格外安排我们的饮食。”

    戚言堂做得到,他不怀疑,可只有我们,他愣了愣,戚言堂按着他的手用了点力,他笑叹了一声,另一只手盖上他的手背。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爸说你可以带领人类走向胜利。”古离阙冷不丁说道,边说着还边不停扫视戚言堂,如果他的眼睛带了探照灯功能的话,估计戚言堂整个里里外外已经被他看光了。

    戚言堂怔了怔,他当然也不知道,然后他现在分外想知道。

    “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戚言堂忍不住拥住古离阙,他该拿什么保护他。

    古离阙拍着他的背,唏嘘道:

    “怕什么,全世界都在呼唤的戚言堂现在在我身边,我是最不用害怕的人了。”

    戚言堂嗤了一声,眼神渐渐融软,古离阙却突然丧气叹了声:

    “我要是有你这身手,咱就不会在这鬼地方了。”说到底他还是怪自己。

    要是末日从这开始,他们首当其冲。

    戚言堂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

    “你要是有我这本事,我不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德行!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似的。”说完他就愣了,戚言堂扬眉看他,他瘪瘪嘴:恋人比自己小真糟心......

    ————————

    不上工,不放风,不听哨响不被叱骂,一天到晚在监狱里晃荡,古离阙和戚言堂两人的诡异已经被不少势力收入眼底,这就算是各区势力最大的老大也没这殊遇。

    “年轻人,收敛点,不然要吃亏的。”这天他们例行要在这座钢铁城堡里晃荡,却没两步被一群人围住,圈子中间坐着一个老人,说他老,其实也没到鸡皮鹤发的程度,只是身上有种气度不是一般监区老大身上有的。他掸了掸手上的烟灰,神色漫不经心,扫到戚言堂和古离阙身上时才露出一抹精光。

    跟那些脑浆都被染黄的家伙们比起来,他更想收拢这两个人,这两人都不简单,对此他不介意付出巨额代价。

    “为什么?”古离阙歪了歪头,状似天真的问着,可惜嘴角的笑意太过漫不经心。

    老人噎了一下,然后淡笑着: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你们俩游离在规矩之外,就是挑战整个联合监狱的人。”他看着他们,眼神意味深长。

    “我来的第一天,”戚言堂轻笑着回道:“有人告诉我,这地方靠拳头说话,拳头就是规矩。”

    老人笑着摇头:

    “我知道你很能打,你身边的家伙也不错,可跟你说这话的人太不入流,真正的规矩可不是靠拳头就能建立的起来的。”

    “哦?”戚言堂挑着眉。

    “直白一点吧,能当上各区老大的都能联系到自己在外面的势力....”他意犹未尽。

    “你觉得我不行?”戚言堂眯着眼看他。

    “你当然也行,我的意思是,独木难林,与其一个人空耗柴火,不如向别的地方借些燃油,咱们强强合作,正是珠联璧合!”他一拍手,目光灼然。

    戚言堂洒然一笑:

    “你觉得我独木难林?”

    老人不觉皱了皱眉:

    “当然....这毕竟是联合监狱,这里的势力来自全球,复杂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你知道我姓什么吗?”戚言堂打断他。

    “戚?”老人迟疑道。

    “我姓戚,就是你想的那个戚。”戚言堂微微一笑。

    老人眼神阴沉下来,忍不住咬牙:

    “如果你真是来自戚家,你怎么会来这里?”

    “大概观光旅游?”戚言堂玩味道。

    “嘘,皇室机密,再打听多加五十年刑期。”古离阙看着老人蓦然铁青的脸色,忍不住调笑道。

    我呸!真的假的?老人深吸一口气,哼笑道:

    “那你们也得小心些,这可没有你的随身保镖,两天后就是八区联合的拳赛,听说指名道姓要挑战你们的人可不少。”本来如果他们加入自己这方势力,在赛事的时候还可以关照关照,免去他们很多麻烦,结果这两只兔崽子都不识好歹,再能打又如何,那种车轮战下来,拳皇也得趴下。

    戚言堂和古离阙对视一眼,他摸了摸鼻子,问道:

    “这应该有自由参加的权利吧?”

    “抱歉,联合监狱建立以来,就没有自由选择这项规矩。”老人龇牙一笑,眼神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赢了有什么好处?”古离阙好奇道。

    “自然今后一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会违抗。”也没人有胆子违抗。

    可一年太长了....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