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仙子云上来

鸡丁爱马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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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代一行人回来之后,蓉波心里打鼓。她赶着向云剑剖白:她可没有打算着卖姑娘啊!那什么拿钱过来要订了姑娘终身的老傻缺、老**,可不是她招揽来的哪!

    云剑心里跟明镜似的,很容易就把她应付过去了。

    蓉波心里还是不太平,想找个人商量商量——哎,乐芸呢?

    那个唯一伶俐点儿的丫头跑哪儿去了?

    好不容易找回了乐芸。这伶俐丫头脸颊微红,嘟着嘴:“姨奶奶!还不作兴让人上厕所了吗?”

    蓉波“咦”了一声:“有人拦着你上吗!”

    乐芸脸更红了红,道:“姨奶奶放宽心,府里没什么事儿。姑娘是真的出府了,没有偷看帐簿、也没跟崔大管事说什么话。”

    “我知道她是真出府了!”蓉波拉过她的手,“这不就是想问你——”暗暗在袖里掐了她一指头,“你说姑娘出去了,公子回来了,这里头,啊,有那什么好抓么?”

    真是心虚,连问都问得这么含糊。

    乐芸骇笑:“姨奶奶!姑娘出去了,姑娘、新少爷、大公子一起回来了,您在府里,乐芸在府里。乐芸哪知道这里那里、好抓难掐的?”

    蓉波嘟囔:“谁不知道你在府里,这不是指望你帮着参详参详、预计预计嘛……”

    乐芸双手连摇,赶紧打断她:“姨奶奶!那可是谢府!”

    就差没有直说出来:那是谢府!你想捋他们虎须?脑子有没有坏掉?

    蓉波垂头丧气。

    张神仙适才也消失了一下。此时回到云剑身边时,把个情报就传给了云剑:

    林姑娘没有派任何人、与崔大管事做任何私下接触。

    张神仙固疑林代私底下玩弄手段,便禀明了云剑,前几天将谢府下人布置下去,将林代一干人防得水泄不通,英姑一点儿都没有跟崔大管事私下接触的机会。她们索性也就什么都没做,只关起门来看书、下棋、教孩子、做针线。

    看书,其实暗暗看的还是那些帐簿。下棋与教导易澧,都是一件事,易澧越能懂事上进、越与林代亲近,越对林代有益。所谓针线,其实也有伏笔。

    这些事儿,都是厉兵秣马的举措,外头却一些儿烟火气都不见。

    英姑与林代一同研讨半年之前的帐簿,捉到了些儿痕迹,但要确定,还得看最近的总结。

    这最近的总结帐本,连崔大管事都没有现成的。他得让下头汇总上来,他再交进府里头。

    目前崔大管事手里的帐本,便是最新、最重要的一批。不管谁想染指林汝海身后产业,必须掌握这一批。

    林代却在此时,被小小一件送上门的求婚事儿,吓得追云剑去了,把崔大管事跟帐本都丢在那里不管。

    云剑回来之后,得到情报确认:“玉姑娘她们真的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

    云剑没有问张神仙:这情报是否确实可靠。

    张神仙就是有这种本事,见个面,就与人称兄道弟,下点儿功夫,能把陌路变成自己手足。那丫头乐芸,本是林汝海府里做惯的丫头,蓉波笼络了她好几年,不如张神仙几天。而今她已是死心踏地替张神仙做事了。张神仙既用她、便信她。她在这里盯着,比张神仙亲自盯着都靠谱。有些女人是有这种本事,她们盯好的地方,连只蚂蚁都别想暗度陈仓。

    林代没有暗地里弄手脚哪!

    张神仙自己都有些惭愧:十三岁的深闺姑娘、几天前才刚从外头回来的乡村妇人,能联手做出什么来?至于一丝痕迹都不露?他实在是多虑了。

    林代这边便请云剑同看帐簿,语气娇怯客气得不行,似乎真是无知到可耻的娇娇女。

    易澧还小,一些儿都不懂,蓉波已经变色。

    云剑只笑了一笑,安抚了林代,很客气的避到旁边,不参与此事。

    正所谓又要当什么、又要立牌坊。身为谢家大公子,他可以**,但吃相要好看。林府的帐簿,林代拉他同看,他怎能答允!

    崔大管事一叠帐簿,终于奉进了内花厅。

    雨已停了,天空是那种刚洗出来的嫩蓝,几团白云在暮春特有的空气中,懒懒的似飘非飘。

    花厅外搁着两只仿古的鼎,里头蓄着水,养着游鱼睡莲。厅门是楠木雕花格,花厅里堂与外堂间垂着两道帘。一道是素纱、一道是织浅紫小花的薄缥色绢帘。

    崔大管事是外头男子,不适合与内眷直面相见。他的帐簿,举在手中,由婆子接过,再奉进帘子里头去。

    蓉波客气,让林代和易澧先看。她在旁边瞅着林代脸色。

    毓笙脸上还是那种:“这是什么俗物?我该拿它们如何是好?”的样子。她把帐本递到易澧面前。

    易澧要昏过去了:“我不懂!我怎么看?”

    林代很无奈的样子安慰他:“就看看吧!你坐着,姐姐帮你翻。”

    于是易澧勉强坐正,林代坐在他身边,抬手替他一页一页的翻着。

    这样举动时,她手臂离易澧面颊很近,易澧闻见她袖里逸出的香味,细细碎碎,有如某个可爱的午后,四野一片宁静,某丛新开花朵散发出的香。然而易澧一生没闻过如此美妙的花朵。

    这花大概只该是天上开放。仙子自云上来,便把香带来了。若非如此,人间怎么能闻到呢?

    易澧对着帐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字在他眼前跳舞。他知道那些是字,有些还是他学过的。林代这几天刚教过他。然而组合在一起完全没有意义。

    林代翻得很快,也根本不容他多看。

    似乎她知道他不爱看,所以想把他坐这儿的难熬时光缩短,翻一页,略停一停,就过去了。

    这么快的速度,能看出什么来?蓉波乐了:看来姑娘要看帐簿,只是纯装样子而已嘛!

    旁边的丫头也是这么想的。

    云剑呢?他避嫌避得远远的,花厅里头都没呆,呆到了边上的“坐起”里。

    所谓“坐起”,是侧面的小隔间,虽然面积不大,却可以收拾得很精致,就如现在招待云剑的这个一样。

    林代翻着帐簿,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云剑拿着考试该看的书,似乎读得津津有味。

    这两人,就像都完全不在乎帐本。

    几本帐簿,认真研究起来可以用上几天,一页页翻啊翻,倒也快得很。不一会儿,易澧就看到了最后一本的最后一页。他高兴道:“完了?”

    “你吃的穿的,都从这里来,今后还是用心些,学学大人。”林代教导,“不然,就像大哥哥,多看书,考个功名,也是好的。”

    易澧道:“哦。”

    蓉波问:“大管事在外头等着,哥儿可有什么指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