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卧床未闻猪腿香,动情母女泪满流

宁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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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越大地准备进入夏收水稻的季节了,天猎坡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芒编劳动。大清早,小乔的母亲侬氏,就开始了编织一个竹篮。

    竹篮,是百越大地大多数族群部落常用盛放物品的容器,一般是用淡竹编织。由于使用的砍伐修剪工具不同,或者所下的修剪功夫不同,修理出来的淡竹条大小肥瘦就不同,用以编织出来的竹篮精细程度就有差别。

    侬氏使用长岗岩制作的石斧砍伐淡竹,然后坐在木墩上慢慢修剪淡竹条,粗细大小长短都差不多,淡竹条也柔韧适中,编织起来顺手省力,竹篮制作比较精细耐用,很受族人的欢迎。

    万刺从食馆带回来了一只烤熟的长毛猪猪腿,刚走进院子,就提起来,笑吟吟地说道:“老婆,我回来了。你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侬氏放下手中的编织品,向院门口看去,是一只肥嘟嘟的烤猪腿,带着猪蹄的烤猪腿。于是就幸福地微笑着说道:“我喜欢吃的猪蹄!”

    “嘿嘿。”万刺也高兴的笑。这个猪腿,是刚才陆长老专门给烤给的。他告诉万刺,按照他的推测,今天风巴也应该苏醒了,还说等吃过早餐就过来看看风巴。

    万刺当然高兴,等了那么多天,可担忧死了,只要风巴的病能治好,一切都好说。跟陆长老一起喝了一杯用乳泉井制作的糯米酒之后,十分感谢过陆长老,万刺就提着烤猪腿回家。

    “小乔还没起床,你把猪腿放在桌子先,等她醒了再一起吃。”侬氏继续低头编织那一只竹篮。

    万刺刚踏上进房间的楼梯,就听到小乔大声喊叫“阿爸,阿妈,风巴醒了!”

    万刺提着烤猪腿匆匆忙忙地跑上房间,而侬氏一把扔了编织品,也马不停蹄地跟着跑上去。

    万刺看见风巴虽然是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但终究是苏醒过来,万刺可高兴了。万刺握住风巴柔软的手,说道:“风巴,看看阿爸,睁开眼睛看看。”

    风巴眨了眨眼,嘴巴蠕动了一下,细微的声音:“阿爸,阿妈,你们怎么在这?”

    风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七天七夜,只想着该起床了。而阿妈侬氏就上前制止风巴的起床动作:“别动,就躺着,别乱动。总算是醒了,这些天阿妈可担心死了。”

    万刺也高兴得乐坏了,说道:“对,对。现在还不能乱动。你躺着,我去找陆长老过来看看你。”还没说完就转身,刚刚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把烤猪腿塞给女儿小乔,“我都忘记了这个猪腿了,小乔,拿住。”说完就乐呵呵地离开。

    “呵呵……阿爸太高兴了。”小乔就接过烤猪腿,一阵清淡的香甜飘逸到鼻尖。

    侬氏和小乔就坐在旁边陪着风巴,风巴口干了,她们就给点汤药他喝,非常苦的汤药,风巴差点就想呕吐了。侬氏只好用小木勺一勺又一勺地喂他喝。

    毫无知情的风巴,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小乔就一一给他道来。从七天前起来屙尿遇见风巴抽搐,一直讲到刚才他苏醒过来的事情。

    经小乔一说,风巴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昏睡了七天七夜了!自己只记得和小乔杀了一条青苔色的大蟒蛇,受了伤,回来后遇到只奇怪的狼狗,然后晚上一直在做梦。可未曾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那么久。真的是一枕睡眠,梦断几多春花秋月。

    小乔将烤猪腿提到风巴的鼻子附近,笑吟吟地问道:“你饿了吗?我撕给你吃。”

    风巴苦笑着脸,绷得紧紧的,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点点头。

    “哼,笑开心点嘛!”小乔嘟哝着小樱桃嘴。

    阿妈侬氏也高兴地说道:“笑开心点,这些天可担心死阿爸阿妈了。还有,你姐姐小乔天天守在你身边,照顾着你。总算醒来了。”

    姐姐小乔低头撕着烤猪腿的肉,将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盛放在一个泥陶制作的圆盘中。等装得一大半了,就将圆盘捧到风巴的床头,准备喂给他吃。

    正在此时,万刺和陆长老进来了。陆长老见到小乔想喂风巴吃肉食,就上前一步,大喝一声:“慢着!”

    小乔一个惊讶,差点吓破胆子,香喷喷的烤猪腿肉掉在床上,小乔还连忙反射性地缩回手。

    侬氏对着陆长老,不可思议地问道:“陆长老,怎么了?”

    陆长老没有立刻回答侬氏,而是一直走近风巴,仔细检查了一遍眼睛、四肢、胸膛和腹部。才说道:“风巴才刚醒,这个病算是有一丝转机,但现在还不能吃油腻之物。大病初愈之人,但忌口辛辣油腻,否则,恐疾病复发。还是先弄点小米粥给他调理脾胃,梳理上下气机。等气色比较红润,能独立坐起,再慢慢吃些肉食补充能量。”

    小乔听完陆长老的解释,就摸摸风巴的额头,说道:“风巴,那你就看着姐姐吃咯。等你病好了,我让你吃多多的。”

    风巴笑一笑,点头答道:“都让你吃,看你瘦了很多了。”

    陆长老盯着风巴的左前臂,再三查看,总觉得不对劲。但见风巴的前臂皮肤晦暗,毛孔粗糙,血脉纹路干燥。陆长老于是给他把脉,再捏捏他前臂的皮肤肌肉。

    万刺和侬氏见陆长老这一举动,刚放下的心不得不又悬着,满脸挂着愁云密布。

    陆长老让风巴侧头向右边,慢慢解开包扎他伤口的麻布条。当解开到内层麻布条的时候,内层已经湿透了,有一些黄白相间的粘液,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散发出来。最后一层麻布条被解开的时候,众人不禁大惊失色。

    解开麻布条后,可以清楚地看见风巴的伤口早已经化脓腐烂,没有了红润的伤口肌肉,而是像烂猪肉一样的黄白相间,腐烂的死肉之间流淌着一丝丝脓水。在腐烂的死肉上面,还有两条肥肥胖胖的小白疽在蠕动。小乔看到这一幕场景,立马呕吐了,连忙跑到外面去。

    侬氏抱住万刺抽泣起来,还唠叨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真是命苦的娃儿。”

    万刺一边轻轻拍打着侬氏的后背安慰她,一边问陆长老:“陆长老,这情况可怎么办为好?”

    陆长老摸了摸风巴的短发,说道:“这孩子可机灵了,不能就这么废了。这伤口,我看还是得请莎美大师出来治疗。”

    “莎美大师?”万刺夫妇喜出望外,一线希望之光掠过眼前。

    “对。这种情况,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唯有莎美大师或许能治一治。也或许莎美大师念咒施法可以治疗得好。”陆长老就嘱咐万刺立刻去请莎美大师,自己则留下来帮忙照看着风巴。

    小乔出去呕吐了一阵,就趴在栏杆里痛苦失声,抱怨上天的不公平,为何要这样对弟弟风巴,为何布洛陀大神不保佑风巴平平安安。

    万刺出来看见女儿小乔悲痛万分的模样,就上前轻扶她的肩膀。安慰道:“宝贝女儿,不要难过,阿爸现在去请莎美大师过来给你弟弟治病。”

    小乔没有回头,依然趴在栏杆上,问道:“阿爸,风巴的伤口,还能治好吗?”

    “可以的。相信阿爸。在这等阿爸。阿爸很快就回来。”万刺说完再次轻轻拍了一下小乔的肩膀,就向莎美大师的灵屋奔去。

    风巴并不知道自己的伤口变成什么样子,也不觉得疼痛。看见阿妈侬氏在抽泣,就低声细语地问在身边的陆长老:“陆长老,我的伤口如何了?”

    陆长老用一块抹布轻轻地盖好,答道:“没事,放心。恢复得很好。你先睡一会,不能多说话,以免耗损精气。”

    风巴想着,要是很好的话,为何阿妈哭得那么厉害,为何姐姐小乔跑出去呕吐。但听陆长老叫休息,加上自己也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只好静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