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果那一晚

朝云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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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喝了口茶。

    听雪仔细道:“陈伯去平西王府去了两趟,第一趟去是小世子亲自接见,说蟋蟀太小了,于是陈伯赶紧去买了一只更大更强壮的蟋蟀送去,谁料,小世子出都不出来,首接命人将陈伯给赶走了,还说如果送不来满意的蟋蟀,这件事没完……”

    听风皱眉:“平西王府的小世子怎生这般难缠?”

    “休得胡言。”听霜提醒她,“这些话在夫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万万不可在外头给夫人招祸。”

    云初略吃了些饭菜,这才放下筷子道:“小世子见过无数好东西,自是瞧不上市面上普通的蟋蟀,听雪,你去让陈伯带几个人去城外的山林麻地里去寻蟋蟀,找些不同寻常的蟋蟀应该才能入小世子的眼。”

    听雪正要领命。

    花厅的帘子突然被挑起。

    一个身长如玉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谢景玉。

    他在餐桌边上坐下:“再上一副碗筷。”

    听风大喜。

    大人己经很久很久没来夫人这里用餐了。

    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培养一下感情,说不定晚上就留在玉笙居了。

    她连忙拿了一副碗筷恭敬的放在谢景玉面前。

    云初本来还想再吃些饭菜,但一看到谢景玉,便再没有任何胃口。

    她声音清淡:“夫君怎么来了?”

    “平西王忙于公务,且尚未娶王妃,小世子无人管教,性子难免飞扬跋扈一些。”谢景玉慢条斯理开口,“你让陈伯一个下人前去,小世子会认为怠慢了他,自然为难陈伯,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正好明日休沐,不如让我替你走这一趟。”

    云初的唇瓣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

    谢景玉这人就是这般,明明是为了自己结交平西王,这话说出来,像是豁出去帮她一样。

    只不过,一只蟋蟀真能攀上平西王府吗?

    她敛下嘲讽,开口道:“多谢夫君为我解围。”

    谢景玉看着她道:“你我是夫妻,一家人不需要说谢字。”

    他忽然感觉这个妻子白皙的面孔上多了几分不属于谢夫人的风华。

    初次在将军府见她,她就是这般模样,好像吸走了所有的光,整个人有着不可思议的美。

    他喉头滚动,不受控制的握住了云初的手。

    这一瞬间,像是有一条毒蛇从掌心爬了上来,云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本能的就要将手抽出来。

    谢景玉却先一步放开了她。

    他目光晦涩。

    他也曾想过和她夫妻恩爱,子孙满堂,白头偕老。

    可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如果那一晚……

    谢景玉站起身:“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

    他步履匆匆出去。

    走到玉笙居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听霜打了一盆水放在桌子上,云初在拼命的洗手。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都没有嫌弃她失身,她怎么敢……

    他抬起头,看到玉笙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笙居。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升腾……

    “大人。”

    夜色中突然出现贺氏的身影。

    看到他从玉笙居出来,贺氏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大人一回府就来夫人这里了吗?”

    谢景玉负手往前行:“我来我夫人这里有何不妥?”

    “大人知不知道夫人今日做了什么?”贺氏咬了咬下唇,道,“夫人动用家法,将惟哥儿给打晕了,屁股皮开肉绽,流了好多血,大夫说十天半月都难好起来……夫人不是哥儿的亲生母亲,所以打起来丝毫不心疼,可我心疼啊,大人,您能不能管一管夫人,让她别……”

    “她是孩子的嫡母,管教他们天经地义!”谢景玉利眸扫来,“安哥儿能不能找个好老师,惟哥儿能不能成才,娉姐儿能不能嫁入高门,这都取决于她,你这个生身母亲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贺氏低下头,整张脸上溢满了苦笑。

    她转过身,去了谢世惟的院子。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头哎哟哎哟的惨叫声。

    “你们都下去吧。”

    她将所有下人支走,关上门,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惟哥儿,疼不疼?”

    “娘,娘亲,我都疼死了!”谢世惟扑进贺氏怀中,“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当我的母亲,我讨厌她,我最讨厌她了……”

    贺氏一把捂住他的嘴:“惟哥儿,她是你的嫡母,你必须尊重她,这话不许再乱说了!”

    不管她有多不喜欢云初,都必须承认,认云初为母是对孩子们最有利的一个选择。

    谢世惟咬了一下贺氏的手,恨恨道:“连一只蟋蟀都舍不得给我,她根本就没拿我当儿子,我凭什么要尊重她,我讨厌死她了……”

    话音还未落,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贺氏张嘴就准备喝骂下人没规矩。

    一转身,却看到是听霜和听雪一左一右走进来,门推开,然后是云初迈步而入。

    她吓得整张脸煞白,站都没站稳,摔着跪在了地上。

    “夫、夫人!”

    她低头行礼,在心里祈祷,希望夫人没有听见惟哥儿喊她的那声娘亲。

    “贺妈妈怎么给我行如此大礼,你是夫君的人,你的大礼我可担不起。”云初略过她,看向趴在床上的人,“惟哥儿方才说最讨厌我是么?”

    谢世惟抿紧了唇不吭声。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母亲。

    西岁之前,他是和娘亲生活在城外的庄子里,很是清苦。

    西岁后,他回到谢家跟着父亲母亲生活,不管衣食住行哪一方面,都比从前好了太多太多。

    他知道不能得罪母亲,可挨了这么多板子,他真的很委屈……

    “看来惟哥儿还是没有长记性。”云初淡漠摇摇头,“本来是打算免了你剩余的十板子,既然你还是如此不懂规矩,那就等伤好之后,再继续执行家法。”

    谢世惟的眼珠子瞪圆了。

    他还以为母亲过来是为了哄他,没想到,竟然这么狠心还要打他板子。

    他不敢再说没规矩的话,翻身下床,一把拽住了云初的袖子:“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长记性了,真的记住了这次的教训,求求母亲免去剩下的板子吧,求求母亲了!”

    贺氏的唇张了张,硬是将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云初弯腰,将谢世惟扶着趴在床上,声音温柔道:“那是市面上最贵的一只蟋蟀,要价五百两银子,相对而言,二十大板实在是不算什么。”

    谢世惟崩溃大叫道:“五百两银子我赔给母亲还不行吗,若是五百两不够,那就一千两!”